宴会结束,院子里的女人各怀心思的准备入睡,至于是否有人辗转反侧无法入梦,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意的想去知道。
李侧妃脱了华丽的外衫,仅着米白色有兰花暗纹的衬衣,繁琐的首饰已经摘下,仅手上戴着一只青绿色的镯子,修长的脖子上,有一张长着精致五官的脸旁,头发半披,烛火映照下,她宛如绝美的少女,却经不起凑近细看。
细看便可以看出,眼角淡淡的皱纹。
她站在俞景身前,低着头,纤细的手解开衣带,随后爬到领口,开始解外衣的扣子,看见俞景眼中带着笑意,那笑意明显不是因为她。
似乎是穿过了她的身体,回味舞□□雅的舞姿,心早飞往了别处。
李侧妃心里一阵堵得慌,急于找一个地方宣.泻,手突然放了下来,转身背对着俞景,生气中更多的是委屈道:
“既然殿下的心,都不在妾身这,妾身便不留殿下了,殿下想去哪便去那,妾身一个人也可以入睡。”
话音一落便后悔了,说话的口吻与院子里其他小妾一样,丑陋狰狞的脸庞与争风吃醋的样子,明晃晃端上台面,她哪里像一个大家闺秀呢?
如此生硬的驱逐殿下,殿下一定会生气吧!
今天一定是被气糊涂了,才口不择言,一切都怪安氏那个贱女人,处处与她针锋相对,一张嘴从来说不出好听的话,做的事更是令人恶心。
在她的生日也会上,弄来一个不光不彩的舞女,过来喧宾夺主。
俞景心思从遥远的远方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李侧妃向来端庄得体,刚入府时,都从未展现出少女娇羞吃醋的一面。
面对这难得一见的一幕,不仅展露出笑颜:“瞧你说得那里话,有美人在身侧,我又怎会想旁人?”
“当真?”李侧妃抬头,看着俞景的笑颜,似乎很久没有看见殿下冲她笑了。
“当真!”俞景重复道。
罗曼轻起,烛火微动,李侧妃沉迷于俞景那转瞬即逝的笑颜中,却同时也注意到,他的草草了事。
身侧的男人早已熟睡,呼吸声平稳,李侧妃却怎么也睡不着。
怕吵着身侧的男人,平躺着不敢翻身闹出动静,只拿余光淡淡的瞄了一眼,心想,或许男人永远都喜欢,矫情可爱会撒娇的女生。
如果她也可以放下身段,不端着架子,是否也能像其他妾一样,和殿下好好相处。
否定的摇了摇头,从前是府里的千金小姐,知书识字,如今是宫里亲封的侧妃,岂能和一群身份卑微的妾,相提并论。
竟还生出了自卑不如的念头,当真是夜深人静易糊涂。
次日清晨。
安侧妃心情较好的早早来到皇妃的院子中,为的就是看某人没睡好的模样。
成功的见到李侧妃眼睑下泛青,心情更加愉悦的,连请安回去的路上,都开心的哼着歌。
叶清清连着一段时间,未曾出过院子,不是看书就是亭子里乘凉,耳边却总少不了若有若无的音乐。
自从生日宴会后,舞姬瑶莲深受殿下喜爱,缙云阁夜夜灯火通明,院子里也掀起了一股学跳舞的风,其他妾,白天练习之时,自然少不了伴乐。
后院就这么一点大,几道白墙,那抵得住这穿透的乐声。
“夜里扰人睡觉,白天也不消停,这曲子,都快把奴婢耳朵听起茧了。”元竹忍不住的小声嘟囔,心里确有一些无名火想发。
今日来主子不受宠,院子里的东西,自然被克扣了,任她讨要也没有办法,反倒还挨了一顿骂,在外头不好渲.泄情绪,只好关上门,在自家院子里骂上两句。
属实是心情不好,听什么都厌烦。
“大清早的,哪儿来那么大的火,这么好听的曲子,平时都听不到呢。”叶清清瞄了一眼元竹。
“我知道,你是今天去领东西的时候受气了,那群人一直都是如此,身子是自己的,为此气坏了不值得,再说了,哪有奴才当着主子的面生气?”秋棠一番话,算是回答了叶清清元竹生气的理由,紧接着道:“赶明儿我去领东西,不让你去受这份气,可好?”
“也是主子对奴婢好,才大着胆子说了心中几句气话,一群人的脸色,有奴婢一个人看就够了。”元竹收了脸上的表情,自知理亏。
主子都没有说什么,她一个当奴才的先把抱怨上了,这要是放在别的院子,如此逾越,不懂得规矩,早被拖下去打耳光了,心中越发觉得,在心性这一块,要向主子学习,沉得住气。
后院的亭子,一名身着粉黛的女子,正在树荫底下,随着优雅的音乐,翩翩起舞,唯一一个抬手与踢腿,都踩在鼓点上。
瑶莲自从进府之后,除非天气恶劣,每天都会出来练舞,即便不再乐访了。
多年形成的习惯,这舞姿一天不练,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而自己的庭院太过狭窄,在里面练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