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
正值初夏,树林郁郁葱葱,还开了很多花。
沈苓很开心,跑在前面。
徐兆拽拽缰绳,跟上她,走在她身侧,问道:“很开心?”
“当然,”沈苓回头问他,“主城的夏天是什么样的啊?”
徐兆摇摇头,他常年征战四方,也没去过主城,只有他送回的一份份捷报。
沈苓叹了口气。
徐兆有些抱歉的说:“总以为战争只是一时的,有一天可以带你去姜国的每个地方看看。可守边疆却好像成了一辈子的事。”
沈苓偏头看着他:“你不想打仗啦?怎么可能啊。”
虽然姜国现在国富兵强,但也不敢对外掉以轻心。邻国古国觊觎姜国国土多年,一直虎视眈眈。
战争随时都会爆发。永远不会停止。
徐兆说:“当然不是。只是你,一个女孩子每天跟着我喊打喊杀,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又来了又来了,沈苓有些不悦的说:“徐兆,你最近怎么了?老说这些,再说我打你了。你是不是想赶我走?”
徐兆连忙摇头:“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赶你走。”
“你最好是别有这个心思。”沈苓转头去不理他,身下的马也很感知到了沈苓的不悦,甩甩尾巴远离的徐兆的马。
徐兆没有再说什么,双腿轻轻夹了下马肚子,马儿快步向前,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虽然徐兆什么都没说,但知徐兆者莫若沈苓,他心里怎么想的,沈苓怎么可能不知道。
沈苓快二十了,在姜国,女子十六便可以婚配了。
在徐兆的庇佑下,北林城人人生活的都很幸福快乐,女孩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畏畏缩缩的躲在家中。她们会一同上街游玩,一同去学堂学习,到了十六岁风风光光的嫁给一个好人家。
而沈苓不一样,她是军中副将,常年征战在外,结识的都是军营之人。
徐兆每次在城里看到那些娇嫩嫩的女孩,都会忍不住想到沈苓。明明是一般大的年纪,沈苓却因为常年拿剑弯弓,双手长满了茧子,多年受过的伤在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他会惋惜沈苓不能像那些女孩一样被呵护被疼爱。可沈苓不觉得。
她反而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从小因为徐兆的教导,她略懂琴棋,带兵打仗更是精通。
况且,他明明就很得意身边有个她。
他想听曲儿,沈苓便可为他弹奏自己会的不多的曲子;他想下棋,沈苓便坐在他对面与他对弈;他要上战场,沈苓便身披铠甲骑战马在他身侧。
姜国人人都知道,断涯将军有一副将,年轻貌美,能征惯战,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范。
任谁身边有这么一个漂亮能干的姑娘,还不乐的半夜都笑出声了,更何况沈苓为他是从,只听命于他一人。
沈苓表面上昂首挺胸走着,其实手里把玩着马鬃,她盯着徐兆的后背仿佛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手里的马鬃都快打结了。
徐兆,你现在觉得不该留我在身边了,晚了!
毕竟,毕竟……当初是徐兆在末姜河边救起了奄奄一息的她留在了身边。这一留就是十二年。
到了晚上,徐兆命大家停下休息,明日再走。
众人找了一片空地,搭起一个火堆。徐兆坐在一旁看着。
沈苓带人跑到树林里,逮到了一只野兔子。将军周丛麻利的把兔子收拾干净,用一根树枝穿起来,架在火堆上烤的滋滋响。
沈苓在徐兆身旁坐下,拿出两块酱饼递给他:“吃吗?”
徐兆拿过一个酱饼咬了一口,问:“哪来的?”
沈苓嘴里含着饼,含糊不清的说:“末姜婆婆给的,前天我去城里遇到她,她听说你要去主城,让我带给你做路上吃的。”
徐兆点点头,又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沈苓猜到他在想什么,狡黠的眨眨眼说:“所以你要不带我,这些酱饼我就全自己吃了。”
徐兆无奈笑笑。
末姜婆婆是北林城的一位老人,老人年近古稀,住在末姜河边。婆婆在北林生活了一辈子,没有家人,也没有名字,所有人都叫她末姜婆婆。
沈苓最喜欢带人去给婆婆打扫屋子,再陪婆婆说说话,婆婆就会拿自己做的酱饼给她吃。
婆婆做的酱饼,天下第一好吃。
周丛那边的兔子烤好了,他拿过来分给徐兆和沈苓一人一只兔腿,自己抱着兔脑袋啃。
他边啃边说:“要我说你就该找个理由,比如要巡逻啊之类的,不去了。我们偷溜出去玩几天也没人发现。这不比去参加册封大典和打仗有意思。”
徐兆瞪他:“出了军营连规矩都没了,你是想念军法了?”
“不不不,军法就算了,谢谢将军。”周丛冲徐兆作揖,嘴里还叼着兔头,“不过说真的,我不想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