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为何会问起他?”唐昭实难想象傅黎与宋元璟有了联系。
傅黎如实答道:“不瞒兄长,我这翰林编修之位就是庆王所求。”
唐昭微惊,又听傅黎继续说了下去,“不仅如此,此前他还举荐过我做那御前修撰。”
“这是为何,难道你们之前已有过交集?”唐昭满心疑惑道。
傅黎轻笑一声:“我与他能有什么交集,不过就是曾在街上有过一面之缘罢了,但那时我们皆不知对方身份,自然也就算不上相识。”傅黎顿了顿,抬眸瞟向了唐昭,“据他所言,他是因为看过我的文章才举荐我的。”
唐昭摇摇头,一时也察觉不出什么不对:“庆王虽是嫡子却无心朝政,一向悠闲,每年更是有半数时间的都在外游历。”
“如此说来,他到的确是闲王了?”傅黎回想起宋元璟在公主府中对她所说的话。
“即便如此,皇家之人还是莫要深交才好。”唐昭劝道。
傅黎颔首承诺:“兄长放心,我自有分寸。”
旋即,她又问:“如今朝局如何?”
唐昭眉头微蹙:“朝局?”
傅黎抬眼之间眸光渐沉:“党派之争如何?”
傅黎出言大胆,让唐昭神色一下凝滞,双手紧捏在桌沿上。
唐昭正色着小心翼翼地答道:“朝堂之上多以陆相为首,余下皇子之中,虽都为嫡子,然庆王心闲,五皇子年幼,所以也都相安无事,看不出什么党争之象。”
“那陆相与太子呢?”
唐昭摇了摇头:“表面上并无太多私交,不过陆相的儿子陆谦倒是和太子有些来往。”
傅黎听后冷笑一声:“不过就是让皇帝看得过去些罢了。”
“你有何打算?”唐昭问。
傅黎却是无奈轻叹一声:“暂无打算,只是想着陆家父子势大,若想只靠我们两人对付他们,恐怕也只是蚍蜉撼树罢了。”
“那你觉得还有何人可用?”
傅黎听后并未直接回他,反是先将手肘撑在桌上,身子往前倾,离唐昭更近了些后方才微声道:“兄长真的相信皇家之内无权柄之争吗?就算兄弟之间不愿,那高高在上已受多年万民朝拜的父亲真的会允许自己之下有一人独大的存在吗?”
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在帝王身上最是得以体现。
唐昭自是听出了傅黎的言下之意,只是如今朝中局势确如失衡的杆秤一般,只往一边倾斜,纵然是有几个如他这般独善其身、不愿同流合污的人,却也终归是少数,影响不了大局。
傅黎见唐昭不答便也不再追问,回身坐好后,笑言道:“扯得远了,兄长就当我开了个玩笑吧。”
唐昭瞧着她却突然不禁扬唇笑了起来。
“怎么了?”傅黎见状不解道。
唐昭敛住笑意,柔声回道:“你能与我玩笑,我很高兴。”
傅黎顿了顿,笑得略微酸涩:“如今世上,兄长也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自然是愿与兄长多说些话的。”
唐昭颔首垂眸片刻,心中五味杂陈:“反正你只需记住,我永远都站在你身后就行了。”
傅黎听后直起身子拱手道:“多谢兄长。”
唐昭笑笑,指了指还飘着几缕热气的馄饨道:“好了,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嗯。”傅黎抿唇,乖巧应声。
用完餐之后,天色渐暗,二人也都准备离去。
“兄长。”唐昭刚走到楼道口就被傅黎叫住,他回转过身去看她。
傅黎继续说了下去:“还有一事,想劳烦兄长。”
*
玉牒编续一事并非朝夕就能完成,因此傅黎第二日又借着能够出入表章库的机会寻找傅俨一案的记录。
终于,傅黎在昨天还未来得及翻找的地方找到了卷宗。
环顾四周无人之后,她才谨慎打开,仔细地查阅其中的内容。
只是未曾想到,如此大案,表章库里的卷宗记载得也并不详细,但好在傅黎从中窥见到了之前未曾探查到的东西。
卷宗记录:“镇北大将军傅俨,自恃有功,滥以官权,交通北狄贩鬻刍粮,养兵自重,生有异心。其下不与之同,检举以状闻,待其还,相诱捕之。俨引咎其罪,故处极刑,族诛。”
滥用职权、通敌叛国自然都是无稽之谈,只是傅黎未曾想到,这根本原因竟是出在了傅俨的军帐之中。
卷宗所述的‘其下不与之同,检举以状闻’便是说明镇北军中出现了内鬼,连同着陆相一起造就这场冤案。
傅黎又突然想起圣旨里写的‘幕僚顾吏,宽宥死罪,酌情复用’一话。
来到京城之后,傅黎曾从唐昭处得知,傅俨遭害时诸多追随他多年的同袍也没能逃过一劫,但能与陆相合谋罗织罪状、诬陷傅俨的又必是傅俨亲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