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场后,宋元璟差人去把那一家三口安置在了附近的庄子里,又让人给他们送了水粮。
“驸马怎么看待这件事?”事情都处理完之后,宋元璟未急着回京,拉着傅黎一起闲步在马场上。
“观他们刚才说话时的神色,微臣觉得情况应当属实。”傅黎答道,也将自己的不解尽数说了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事在朝中竟然没有半分消息?”
二人脚下的沙砾被一路踩得沙沙作响。
“是啊。”宋元璟侧头看向傅黎,“本王也想知道是为什么。”
“王爷也没有头绪?”傅黎疑惑道。
宋元璟浅笑着摇了摇头:“本王久不在朝,对于许多这些军政事上的缘由也并不清楚。”
但是随后他又补充道:“不过,若是让本王猜一猜的话,本王还是能说出些许看法的。”
傅黎眸光微亮:“王爷请讲!”
宋元璟借势分析起来:“正如那女子所说,如今戍守山墉的将领并非是他们此前爱戴的那位。”
“王爷。”话音刚出,傅黎便低声喊停道,她知道宋元璟说的应是禁忌,她身为陈式应当止之。
宋元璟却并不在意,一笑带过道:“驸马不必紧张,不过是你我之间的闲聊而已。”
他看了傅黎一眼,继续说了下去:“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这山墉的新将却没能把这火烧起来,反倒是帮了其它地方袭来的火浇上了几桶油。”
“殿下是说征粮?”
宋元璟点点头:“我朝军粮有度,各州军队也大多实行屯田制,以保证兵员日常饮食开销。若逢战事,军粮短缺,则多先从当地州郡拨粮再由周边城镇转运,但一旦涉及到这些就要上报朝廷,由户部和兵部去调度。”
“所以如今山墉守将私自征粮只说明了一件事情……”
宋元璟故意留下话茬让傅黎答道:“他私自领兵多次出击北狄致使军粮短缺,但又屡战不胜所以不敢上报朝廷只能征收百姓屯粮?”
“他新官上任还未做出成绩就遭北狄连败,再加上与之前那位的对比,所以为了免受责罚,他瞒而不报也就说得通了。”
傅黎仔细想了想却是觉得不对:“若只是因为战败他想瞒报还尚有可能,但如今已有难民流窜,他又如何能够确保消息不会传入京中呢?而且难民流亡通常多如潮涌连绵不绝,怎么这次就只见了这一家子人,难不成另外的难民都往其它地方去了?”
宋元璟听后却是不答,唇侧微扬、笑意深远道:“这个,本王就不知了。”
*
回京之后傅黎还尚想着这件事情,只是她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如今虽为翰林编修,是个京官,但此事却和她是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关系,怎偏生得自己竟这般关心,想来还是因为觉得山墉一城留存着父亲的心血吧。
“驸马。”傅黎行至公主府大门,一路向前得下人迎候道,“唐大人来访,如今正在府上正厅等您。”
傅黎听后一时微楞,而后立马加快了脚步:“他来多久了?”
“未时初的时候便到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驸马,已经申时六刻了。”
“这么晚了!”傅黎惊道,没想到今天和宋元璟竟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快带我去见他。”
“是。”
唐昭坐于堂侧客椅上,一旁的清茶已换了好几盏。
“唐大人,久等了。”傅黎进厅之后一路抱拳到了唐昭面前。
“驸马。”唐昭起身客气回礼道。
“不知唐大人今日到访是有何事啊?”傅黎当着凌飞和公主府下人的面问道。
唐昭低头浅笑一声,捧起放在桌面上的长匣道:“此前驸马新婚未来得及备上贺礼,所以如今特意做了幅画想以此补上。”
傅黎表面惊道:“如此便多谢唐大人抬爱了。”
她接过木匣,转身交给身后的下人:“把它放到我的书房里去,务必妥善放置,不要损坏了唐大人的一番心意。”
傅黎吩咐完后,她又对唐昭说道:“今日让唐大人在此等了在下这么久,在下实在是过意不去,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唐大人就在公主府用晚膳吧,也让在下好好招待一下唐大人。”
唐昭笑笑,拱手道:“既如此,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凌飞。”傅黎喊道,“你去告诉厨房多做几个好菜,莫怠慢了唐大人。”
凌飞颔首,按傅黎的吩咐去了厨房。如此,大厅之内便就只剩下傅黎和唐昭两人了。
见此情景,傅黎一改刚才客套模样,对唐昭道:“兄长,趁现下身边无人,我带你在府里走一趟。”
唐昭也正色起来应道:“好。”
前日,他们在馄饨店里分别之际,傅黎曾向唐昭开口,请他再帮她一个忙,今日唐昭便是为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