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奇一听与性命相关,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甩头眨了眨眼,一改刚才态度,揽过陆谦,哈腰笑眼把他往自家宅邸里领:“陆大人还请府中一叙。”
回府之后,汤奇先令人给陆谦沏了碗上好的碧螺春茶再让人打了盆水将他酒后又红又烫的脸清洗了一把。
接着下人又给他端来了一碗醒酒汤,他赶忙喝下之后却见陆谦竟开始慢悠悠地品起盖碗中的茶来。
“陆大人,到底是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您倒是快说呀。”汤奇凑上去焦急道。
陆谦瞥他一眼,轻笑一声:“汤都督现在倒是着急起来了,刚才喝酒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自己落了什么事?”
汤奇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着陆谦赔笑道:“是我的不是。但实在是没办法,您是不知道北军府那儿的苦寒日子,自被调去之后我受了多少罪,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一时就没忍住。”
陆谦冷眼听着他狡辩,似是早就知道他会为自己开脱,嫌弃道:“汤都督也不想想,当初是为什么去的北军府的,怎么还不长记性?”
汤奇点点头,表面回笑道:“是是是,这下记住了。”
陆谦又白了他一眼,切回正题道:“你可知唐昭还在暗查流民一事?”
汤奇摇摇头:“不知,不是都处理好了吗?”
“不过是这路上的流民处理好了,那背地里的呢?”陆谦点明道,“你截下来的那些你打算怎么处置?”
汤奇顾左右而言他,突然高声道:“不是,我就不懂了,孙度不就是打了几场败仗嘛,用得着咱们这么大费周章地帮他擦屁股吗?”
陆谦听着他聒噪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他本就是傅俨旧部,虽借着检举之名领了镇北将军的衔,但陛下心中必然还是留有芥蒂,偏偏他为得表现又鲁莽急功,如今既折兵损将又强征民粮,真被添油加醋到陛下面前去,他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咱们又为什么要帮他呢?这如今到好,给自己找了这么大一摊子事做。”汤奇仍旧不解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陆谦眼底突生寒意,又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那群流民。”
汤奇费了半天劲,绕来绕去还是被绕回到这个问题上来。
他支支吾吾回道:“您和陆相就放心好了,就那点人我还是能处理好的。”
陆谦虚眼怀疑起来:“就那点人?”
“到底有多少!”他加重语气道。
“就,几百号人,藏在我的北军里绰绰有余。”汤奇比着大拇指保证。
但见陆谦还不信他又接着解释道:“真的,陆大人!您想,本来这鞑子就只是在山墉附近侵扰,所以多多少少有些遭难的人就直接奔着山墉城去了,再加上往其它方向的、没有选择南下进京的又有那么些许,所以真到我北军府地界来的也就没多少人了。”
汤奇说得言辞恳切,陆谦也自然清楚,山墉是边城,人口数量自然比不过中原,加之这次受难的也多是其附近村镇,所以这个人数也算是合情合理,能让他接受。只是瞧着汤奇的这副醉酒之后流里流气的兵痞模样,陆谦实在是放心不下。
“那你的打算是什么?”陆谦不问到答案不死心。
汤奇随口说道:“北军府驻地旁全是荒山,要不就找个地方杀了埋了,要不就给他们偷摸摸地派点活,当军队里的奴隶也成。”
听到这句话陆谦方才放心:“反正我是告诉你了,唐昭还在查这个事情,你最好快些处理干净,不然到时候麻烦的就是你了。我可提醒你啊,夜长梦多,活人可没死人好打理。”
他站了起来,撑了下衣摆,准备离去。
汤奇回道:“是是是,多谢陆大人提醒,也烦请您回去转告陆相,请他放心好了。”
陆谦听出汤奇嘴上虽保证着,但保证的对象却是陆秉真。陆谦知道知他服的并不是自己,但又念及汤奇也是手握一军大将,不宜太过压制,于是也没有多言,瞥他一眼留了句“那便好”便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汤奇见状便忙客气送道:“陆大人慢走!”
见陆谦出了府,他方才抬首起来,敛了笑意,嘴里啧了啧,呸了出去。
“什么东西。”汤奇拉长尾音骂道,“用我的时候挑三拣四,有好处的时候倒是想不到我。”
此前一直守在一旁的汤奇副将冯满也靠了过来。
“都督不打算将我们在雁岭山发现的那处铁矿告诉他们吗?”
汤奇瞪了他一眼:“告诉他们干什么!告诉他们,我们不又成做苦力的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们干得还少吗!”
因着禁军统领一职的旁落和被迁去做北军府都督的原因,汤奇心中对陆秉真父子一直有股不甘的怒火,他更是多次暗骂他们二人不仗义,如今若非二人势大他早就因此翻了脸。
冯满知自己失言,埋首道:“是,是属下考虑不周了。”
汤奇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