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此时正喝在兴头上,终于是让烦闷消解了些。
此行的目的也并非吊丧,嵇康几人更多地还是为了看望吕安,看到他好不容易想开点,大家也都不去想方才的不愉快了。
只是没曾想这时老夫人那边又来了人,几人只能又匆匆忙忙地赶去老夫人的院子。
“休书?阿娘,这事情也不能全怪……”
没等吕安说完话,老夫人拐杖一摔,说道:“仲悌,如今是她要给你写休书,她是心虚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吕安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徐氏。
徐氏没说话。
“是我说的,你护不好她要将她送去见官,我就让她休了你。”青禾语气并不好听,她不喜欢徐氏的行事却也不影响她看不起吕氏一家,尤其是这家人这点破事还有可能会影响到嵇康。
吕安恼羞成怒,“谢女郎,这是在下家事,你未免管得太多了!”
“我……”
青禾话刚出口就被向秀给拉开了。
“女郎,别闹了,已经够乱了。”向秀是真着急了,要是合适他恐怕是想把青禾拉回山阳去。
青禾瞥了徐氏一眼,听劝闭了嘴。
吕安此刻注意力已经重回徐氏和吕母身上,他说:“你我夫妻一场,你怎能听外人挑拨?”
“仲悌。”徐氏突然唤了吕安一声,叫吕安心中莫名发慌。
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来,却无人去扶,“我问你,你明日是真要送我去见官?”
吕安眼神闪了闪,好一会儿才道:“你若没做亏心事,为何不敢去见官?你去官府将事情说清楚,自有人查。”
听到这话,徐氏的心更冷了,但她面上却露出以往温婉的笑容来,“那我要是受人欺辱呢?”
“怎会如此,我会跟他们打招呼的!”吕安声音微微大了些,像是怕徐氏不信。
可徐氏语气却还是不咸不淡,竟是看不出喜怒,“且不说老夫人会不会让你打招呼,就是你打了招呼,我失了名节,你叫我日后如何出去见人?”
吕安想说,那便少出去抛头露面就是,但他也知道这话此时不能说。
徐氏进吕府过得不好他岂会不知,所以徐氏才总喜欢跟着他四处奔波,他也是真喜欢徐氏,要不然哪能任由徐氏跟着自己走动。
可偏偏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一边是从小抚养自己的阿娘,一边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夫人,他能怎么说呢?
等了许久没人开口,徐氏道:“我明白了,既如此我也不给你写什么休书,你我绝婚,也让我走得痛快些。”
走?
吕安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但随即他又问:“你是在威胁我?”
“我能威胁到你?我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你不还是要将我送到官府去?不过你此话倒是提醒了我。”徐氏轻轻一笑,她此刻已经完全不觉得青禾的招数损了,反而感觉痛快。“你若不愿,那我明日就告诉官府的人,是你让我杀了吕巽。”徐氏也开始直呼其名。
这话如同捅了马蜂窝,吕母瞬间跳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这毒妇,仲悌,你可看清了?她不仅害你大兄,如今还要陷害你啊!”
吕安完全没想到徐氏会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挟自己。
可即便这么多人在,到时候吕氏咬死了此事与自己有关,那自己就是跳进江里也洗不清了。
“你竟如此心狠?”此话问出,他自己都觉得不妥。
徐氏分明是被逼急了,可他能怎么办呢,非让他这么做的可是他阿娘!
“好,我同意。”
这话出口,连带着青禾都松了一口气,这事已经成了一半了,徐氏多半是解了气,但伤心肯定还是会有的。
然而此时吕母心中却开始忐忑起来。
不是不想赶徐氏走,她巴不得徐氏这个毒妇赶紧滚,勾引她阿巽,将她仲悌也迷得五迷三道,能是什么好货,赶紧滚了了事,但是若真将她送到官府,她对官爷胡说害了仲悌可怎么办?
仲悌再不好,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可不能让她给害了。
真是便宜她了!
绝婚书很快写好,徐氏拿着绝婚书半步也没停留,直接回了自己院子连青禾都没搭理。
不敢让青禾自己回屋,知道吕安肯定还要与自己阿娘说话,几人自觉离开顺便送青禾回院子。
一路无言,走出许久,阮籍才道:“老夫人该是不想看到我们,不如带着孩子去我家中将就一下?”
这个建议正合青禾的意,但她肯定做不了主。最后还是嵇康拍了板,几人连夜离开了吕府。
离开吕府向秀终于开始说话,“女郎,方才怎么回事,你怎么还劝嫂子写休书呢?”
向秀也不敢再小瞧这女郎了,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想,谁干过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