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细细的白烟从大理石香炉中盘旋升起,一旁摆放着两盆巨大的冰块,宫人转动手中木质的风扇将香气与冷气一同送入殿内。
一双玉筷夹起碟中的茯苓饼缓缓送入口中,沈月辞带着几分期待的神色看向太后。
“甜而不腻,软而不糯,味道甚好。”太后放下筷子忍不住地夸赞道。
“太后喜欢就好,再尝尝这莲子羹。”沈月辞乖巧地将莲子羹递上前,太后品尝后又是忍不住地点头称赞。
沈月辞的厨艺自然是比不过宫中的御厨,但对于太后而言沈月辞的这份心意足以让她所做的东西远超宫中御厨所制的百倍。
“哀家瞧你怎么又比上次入宫时瘦了许多。”太后心疼地拉着沈月辞的手,这段时日以来她在宫内听闻沈月辞在京郊险些遇难可谓是心急如焚。
无奈彼时时疫未清,为了宫中的安危不能召月儿入宫,未曾想没过多久又在上山祈福的路上遇见山贼,好在这次没出什么意外。
“月儿不是瘦了,是长高了所以看起来才瘦了些。”
太后瞧着确如沈月辞所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波山贼应当是借着大坝决堤与时疫才壮大起来,这些时日你出行要多带侍卫在身边。”太后虽在宫中但也听闻了郑家小姐的遭遇,又想起沈月辞也进入到那林中,心中不由得后怕。
“那宋二小姐被贼人逼入林中,你让侍卫们去救便是,怎么能以身犯险亲自带着侍卫入林去救。”
沈月辞怕太后因此对宋时微不满连忙说道:“若非宋二小姐上次在京郊拼死逃出去搬救兵,只怕月儿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太后见沈月辞这般说也未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又嘱咐几句关心的话,沈月辞边应答着边想着如何将话题转到郑家小姐的事情上。
见太后脸上出现疲惫的神色,沈月辞不得已道:“太后可有听闻最近这段时日京中的流言?”
太后并不知晓沈月辞想说什么,于是便示意她继续往下讲。
“这郑家小姐受得也是无妄之灾,当天那些山贼凶悍,她不过是跑到林间躲了一晚上,便被让造谣生事,实在可怜。”沈月辞见太后不搭话,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如今闹得沸沸扬扬,那郑家小姐的名声扫地,可她到底是……”
“月儿,住口。”太后打断沈月辞的话,听到这里的太后要是再不明白沈月辞想说什么,实在是白活一辈子。
“太后。”沈月辞语气放软许多:“您就下个旨意说明这一切,还了她的清白也算是保全她的这条性命。”
“胡闹,哪有为这点小事随意下旨。”太后瞥了一眼身旁的厉嬷嬷,厉嬷嬷便识趣地将其他宫女赶了出去。
今日这番话若是换了旁人说出,此刻早已被拖出去杖责。
太后在心中暗自叹气,原先担心以月儿的脾性出了宫怕与人争执,可现如今看来脾性好了许多却多了爱为人出头的毛病。
“即便哀家传话也帮不了她什么,世人心中已有定论,此后她并不能得到一门好亲事。”
“请太后为郑家小姐亲赐一门婚事。”沈月辞自然是不在意这些,但在大黎女人若是所托非人只怕后半生都没有了指望。
“若你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公子,被突然赐婚一个对自己前途无助,名声有损的妻子,你可会真心待她?”
太后的话让沈月辞哽住,心中就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般,虽然只是隐隐作痛但一直持续着。
“你与她素未谋面,有这份心意就够了,其余的便看她自己的造化。”太后拉着沈月辞的手,示意她起身,跪久了怕是要伤着膝盖。
“月儿不是帮她,是在帮我自己,同样身为女子,月儿害怕这样的罪名有一天会扣在自己的头上,帮郑家小姐也是帮未来数以万计会被扣上这样莫须有罪名的女子”
“这也是为何月儿要不惜帮助那名女孩的原因,月儿何其有幸降生于勋贵人家,又何其有幸被太后娘娘抚养在身侧。”
“那日月儿见到她时,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眼中近乎失去生的希望,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受到了这样的对待。”
“往大了说月儿是云和郡主,享受了俸禄在百姓需要的时候就应当出一份力;往小了说,月儿怕午夜梦回时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对不住那几百条人命。”
太后听完沉默许久,拉着沈月辞起身道:“哀家的月辞长大了。”
“此事倒也不是全无法子,只能看郑家人愿不愿意。”见太后话说得有些多声音都变了,沈月辞连忙递上茶盏。
“让那宋家小姐假死,随后送到乡下去,过几年再以义女的身份迎入家中,虽说身份有些变化,但好歹活着。”
听到这里的沈月辞露出笑意:“月儿替郑家小姐谢太后娘娘救命之恩。”
“你啊。”太后笑着用指头轻戳着沈月辞的额头。
“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