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明白宁暖阳是要做什么。
“我想种点药材,王爷的腿,可能还需要些不一样的药材,正好我有种子,想试试。”她哪里有种子,不过是为了日后那些“来路不明”草药的一个说辞而已。
但这话好像起了不小的作用,连带着感觉王管家看向她的眼神都透着慈祥。
“好,明日安排了菜园子便领姑娘去看。对了,宁姑娘,小人多言,小王爷的身子和情智,想必您已知晓,也正因如此,我们澄王府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当家作主的人,众人只管做好分内的事,便衣食无忧性命无虞,其他的,小人劝您,莫要多想,也莫要多做。”
“还有,夜里听到什么动静,也莫要管,只当是野猫争闹吧。”
王管家言罢,便走了。
留下宁暖阳在房间里细细回味他刚刚的话。
直到窗外传来兵刃的声音,宁暖阳才猛然明白了什么。
她从房间另一侧翻出去,一路跌跌撞撞地凭着记忆来到沈修澄的卧房外。
好家伙,什么野猫争闹,她是学过解剖的,那明明就是利刃穿进人身的声音,以及来不及发出一丝声响便倒地的闷哼声。
原来王管家的话是这个意思,莫多想,莫多做,那就是说多想多做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吧!
看来那些和她“身份同样尊贵”的客人里,少不了是些敌对势力派来的,这样兵刃相接的夜晚,她一没武力,二没人脉,只能先逃了。
眼下,整个王府,怕是只有傻小子这里最安全。
宁暖阳侧耳听着,门内并没有动静,她盘算着傻小子应该是睡了,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踮着脚尖迈步进门,回首又将门轻轻带上。
回眸时,好似被一道银色的寒光晃了眼,待细瞧,那银光又不见了。
八成是过度惊吓导致了眼花。
她蹑手蹑脚走进里间,就看到沈修澄还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一个薄毯,双目阖着,睡得正香。
见四下再无旁人,宁暖阳的胆子又回来了。
她走上前,轻轻推动傻小子的轮椅,将人推到床边,这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终日这么坐着,腿会更累,乖,去床上睡。”
沈修澄缓缓睁开眼,并没有因为眼前是她而惊讶,双目随即便弯成月牙,冲着她笑。
“就知道笑,这样一宿,要不舒服的,不舒服,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会浑身难受。”宁暖阳说着,还扭动着身子比画着。
沈修澄依旧笑着,没有讲话。
“就会傻笑。”宁暖阳宠溺般揉揉傻小子的头,双手一用力,便将人整个抱起,送到了床榻上。
好在她穿的这个医女,平素里也是做惯了粗活儿的,有把子力气,抱起人没有费多大力气。
只不过烛火昏暗,让她忽略了沈修澄有些涨红的脸。
给人抱上床,又在他腿下垫了一个软垫,“这样,你腿上的血液循环也能好点。”
她突然想起了在他心田里面看到的骨碎补。
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瞬间涌上心头。
“小傻子,你等着,我早晚治好你的腿。”雄心壮志的这番话,说出来底气很足。
沈修澄依旧傻乎乎地看着她笑,眼睛弯弯的,便被宁暖溢抚上眼皮,哄道,“快睡吧。晚安。”
宁暖阳事无巨细,又掖好被子,又吹熄烛火,这才给自己找了个垫子,凑合着睡在另一边的软榻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未曾见,一个黑影打窗边跳进,手里利刃出鞘,朝她步步逼近。
“啧。”沈修澄不知何时已经坐起,狠厉的瞳仁在夜色中黑白分明,他出声制止了黑影的行动。
那黑影脚尖轻点一跃而至,利刃归鞘后,悄声问道,“王爷,要不要处理了?”
沈修澄缓缓摇头,眼神清明,“随她去吧。”
言罢,抽出床榻里的一个软被丢出去,软被正正好好盖到宁暖阳的身上。
她迷迷糊糊地将软被拉高,整个人只有脸蛋露在外面,人早已睡得昏天暗地。
朦胧中,她好像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着什么,旁的没有听清,只记住一句。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