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布料里放着一把估摸不足半寸的小刀,刀身尖锐一端沾了些血迹,凝固的血迹呈暗红色。
沈策从腰间取出一方锦帕将小刀收好,又转身将其他掀开的白布重新盖上。
事毕,关上房门离去。
黑幕之上的星星不语,微弱的光亮照得树影斑驳,三人穿过重重缦回的长廊,顺着房屋布局来到架阁房。
架阁房。
竹简摹本整齐有序地放在书架上,每列书架的前方都有篆刻的文字,以此来区分书架区域。
三人进屋后便分散寻找不同年限的卷宗。
四周寂静幽深,忽明忽暗的光将整间屋子分成明暗两处,奚乔抚摸着红木上的小篆走向黑暗处。
成堆的竹简摞在一起,她踮脚取下书堆里竖起来的一册。
刚拿到竹简,大概是许久不曾翻阅,顿时,奚乔一打开就吃了不少灰尘。
她发出一声冷笑,这县令还真是“勤政爱民”啊。
抬手轻扇,移动的迷雾才罢休,慢慢下沉到角落。
奚乔解开竹简束缚物,一行一行地翻找起来。
不知不觉间,天色破晓,薄雾聚拢。
书案边的竹简已经杂乱堆积,几人则解衣般礴靠在书架旁。
奚乔仰头舒展腰肢,片刻,她一只手搘颐,另一只手继续翻竹简。
迂久,她猛地拍案起身,“找到了。”
萧景吓得激灵,一脸茫然地站起来走近奚乔,睡眼惺忪地问,“找到什么了?”
奚乔未答,手慌乱地翻开竹简,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贞丰七年,祥宁村因天旱地瘠,柴草干枯,诱发村庄失火,里长与妻子罗氏被焚,家中小女失踪,其家中财物均充公。”她垂头,喃喃自语。
语罢,萧景身后的沈策看了竹简半晌,眉宇间透着一丝郑重之色,视线看向冥想的前方之人,语气肯定,“是罗姨娘。”
奚乔点头应了一声,双眸望向窗外,此时天色破晓已久,霞光万斛,柳枝摇晃。
***
祥宁村。
三人到达之时,村庄一片祥和安宁,依山而建,依水而傍,惬意无比。这里的村民不是以农耕为生便是以打猎和打鱼为生。
奚乔疑惑该地水资源充足,再如何也不会出现火势蔓延。
她走到小路边沿,低声询问耕田的农夫。
“这位老丈,请问上一任里长的居住地方在何处?”奚乔躬身道。
田中之人听到此话,忙拉住犁盘,放下树枝,思忖了一小会儿。
俄而,他那沾染棕色泥土的手指了指不远处,喃喃道:“穿过那块儿农田就是了。”
“都过去两年了,竟还有人记得上任里长,也不知令嘉丫头找着没。”
闻言,三人停住脚步,奚乔再次出声,“老丈,您口中的令嘉可是里长小女?”
提及令嘉,老人眺望远方,语气祥和,“当然,令嘉丫头从小就伶俐,尤其是擅长女红,村里只要有破烂不堪的衣裳,这丫头准能绣出朵花儿来。”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作揖,“多谢老丈。”
顺着村里老人的指引,几人来到一处残破不堪,凄凉无比的地方,奚乔望向这片废墟,仿佛看到曾经熊熊烈火在温馨的小屋四处乱窜,直至将最后的希望吞噬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她的心中渐渐勇气一股莫名的悲伤,不知从何而来。
等她回神之际,身侧的萧景已经在废墟处蹲下翻找。
“你在做什么?……”奚乔疾步过去问。
“静俭说证据可能也在下面。”萧景笑着答,手也在不停地刨土,等她蹲下去看,只见翩翩俊俏少年郎此时好似一个灰头土脸的乞儿饥不择食地翻找食物。
奚乔笑得直不起腰来,她上下打量着萧景,“你都被骗了还任劳任怨。”
此话一出,蹲在地上的人立即丢掉泥土起身,拿起在泥土中寻到的破布,气势冲冲地走到沈策跟前,高声道:“沈静俭!”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沈策闻声欲开口作解,岂料萧景身后之人却暗戳戳使坏,“我也觉得你好骗。”
语落,抬头一看,奚乔却发现两人都看着她,一个是凤眸微挑,含有兴致的目光,而另一个却是怒目横眉。
她心知不妙,一个箭步冲到友好的那方身后,双手紧紧地拉住那人衣袖,脸上的笑容依旧未敛。
“奚乔,你给我过来,是不是忘记前不久牢狱的日子?”萧景手臂弯去,朝沈策身后抓去,也不忘威胁。
沈策一只手拦住抓狂之人,另一处广袖挡住了身后之人,面色平静道,“别闹,期限将至,案情还未有进展。”
闻言,萧景顿住,缓缓放下悬在空中的手。
这次的案件是他第一次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