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倒是延伸出多的想法,她说:“我一直以为要有足够的自理能力才能独居呢,但是看你这样,我也突然有了信心。”
江聿淮:“……”
“不是嘲笑你的意思。”舒月笑着解释,“我早就想搬出去了,但我妈说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很难生活,至少等我上大学了再考虑。”
“是很难。”
江聿淮突然出声,神情认真,明灭的眸光像是灯塔一般吸引着她的视线。
舒月屏住呼吸,漂亮的杏眼睁得圆溜溜,有些不服气但又有些不确定地反问:“那为什么对你来说就不难呢。”
她这副样子像极了护食的小动物,江聿淮失笑,只能加快语速,免得某人继续往错的方向脑补。
“刚开始,对我来说也很难,到后来慢慢习惯了。”江聿淮试着尽可能确切地表达,“可你不同,暑假过去就是高三,的确不是变动的好时机。”
舒月听懂了,原来他来元城之前,已经有过独自生活的经历。
她耸耸肩:“那你确实比我强一点。”
“倒也没有。”江聿淮指了指电器右上角的商标,“智能家居是我家的产业之一,我从小用习惯了,才能很快地适应环境。”
乍听他提及江家,舒月挑了挑眉,却严严地抿紧了唇,忍着不继续八卦。
这时舒扬的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亮起,江聿淮的视线也跟着移来。
她不好意思按掉,显得自己鬼鬼祟祟,便放下筷子,故作淡然地接起:“有事吗?”
舒扬自然是来问心理医生的事,但他觉得两家住得近,没必要通过电话聊,于是说:“你过来或者我过去,见面聊。”
“是这样的哥哥。”舒月换了语气,压着嗓子佯装忧郁,“医生问了我很多问题,我觉得很有道理,但一两天时间很难想明白。这会儿我谁也不想见,怕情绪影响到别人,也怕别人打断我的思考。”
通篇不曾打过腹稿,她却像是提前排演了许多遍一样熟练。
而破绽百出的借口,顶多能糊弄糊弄小孩子,舒扬却如惊弓之鸟一般应下:“行行行,哥哥尊重你的想法,马上开学了,医生要是不错咱们就多去几次,别怕麻烦。”
舒月自然是连声说好。
等挂断电话,她夹了块肉粒,递到面无表情看完全程的江聿淮的碗里,试图收买:“别跟舒扬告状哦。”
江聿淮觑着碗里的肉,轻微洁癖使他下意识折起眉心,但筷子却诚实地触了上去。
“还有还有。”舒月见他吃下,默认为是在散发要结盟的友好信号,于是趁机约定,“我们俩可说好了,有些事情最好互不过问。”
“哦?什么事。”
舒月不慌不忙瞪他一眼:“你明明就知道。”
江聿淮为什么远离家人,独自来到无亲无故的元城?而舒月为什么对堂哥撒谎,心理状态到底有没有问题?
这些由“家”衍生出来的“秘密”,都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等当事人自我和解后主动提及。
“好,我答应你。”
面碗见了底,江聿淮主动起身收拾。
他身姿挺拔,如此端着碗,倒像是艺术家在捧着什么刚窥世的作品。
舒月悄悄拍了张他的背影,然后指着书架没话找话:“怎么都没有漫画书呀?”
说完,她又带着憧憬道:“我要是一个人住,什么名著、教材统统都不放,就全买漫画和小说,还可以放电影光盘,每天看到困。”
江聿淮从厨房折回来,稀松平常地说:“家里地下室改造了游戏房,你说的这些都有。”
舒月理解了两秒才知道他是指京市的家。
“原来你不用一个人住也可以拥有这些。”
她耸起秀气鼻头,半是惊诧半是羡慕,感觉自己的固有认知碎裂了一地。
明明舒家在元城也有头有脸,甚至称得上富裕,可自从后妈提了句“别惯出铺张浪费的毛病”,舒明志便缩减了她的生活费,更别提什么兴趣爱好和追求。
用舒明志的话来说,那都是虚的。
她越想越气,决定现在就回家,把孙玉兰很喜欢的酒心巧克力吃掉。
江聿淮自然不清楚舒月的心路历程,只是见她脸上忽然乌云笼罩,漂亮的唇形也抿成直线,显然是生气了。
“你……”
“我没事,我很好。”舒月摆摆手,十分义气地说,“今天谢谢你了,不用送我,就几步路而已。”
江聿淮旋开能投影出星空的檐灯,抱臂靠在门上,好整无暇地说:“没打算送你。”
他要这么说,舒月反倒有些迁怒了:“不行,你得送我到家门口!”
“……”
江聿淮默了默,笑意如石子惊起的水波般在眸中漾开。
他放轻声音,带着几分温柔哄诱,“去吧,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