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无意强权压迫你娶我,只是想替我寻个好人家,顾我后半生。”
“我这辈子大约是无姻缘了。”虞长生轻轻一笑,雨雾蒙在面上,透亮又迷离,似不真切,笑中的浅淡之意仿佛在叹薄命。
吕非离心口微微犯堵,动了动唇:“他日你若有意中人,五花大绑我也定给你绑来。”
“强扭的瓜不甜,算了。”
“人与事,强求没意思。”
他转回头,不言语。
“不是这个道理么?”虞长生继续问道。
“是。”吕非离低低应道,他目视前方,将无边黑夜融入眼眸中。
他将目光偏回来,再欲开口,被虞长生截住了话头。
“吕离离,对秦微雨真的不放手吗?”
两人眼也不错地对视,半晌,他吐出四个字。
“寸步不让。”
虞长生面色未变,眸光微微下移,落在他的右手上。
她举起他的右手,抚开掌心。
梁木上的缺口剐蹭了他的手心,木刺入肤,伤口流血肿胀,挂着倒刺。
一看便知疼痛不已,他便带着伤口行了一路。
“即便损耗自己,也在所不惜?”
吕非离眉头拧起,似对她接二连三的劝阻生了逆反之心,先前的怜惜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耐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无需干涉。”
虞长生脑仁一跳,在系统的聒噪下,现在她最烦听到“不得干涉”之类的言辞。
怒气涌起的那么一瞬间,她有些荒谬地理解了吕非离的感受。对方不愿听见她干涉他与秦微雨,一如她听不得系统的禁言。
可他一意孤行,便是死路一条。
“你们不可能在一起。”虞长生此话说得掷地有声,笃信不疑。
吕非离面色愠怒,欲甩开手,抽出掌心。
她攥得更紧,反被他的力道不慎推了一把,踉跄着退步撞在柳树上,并扯着他一起倒过来。
吕非离猝不及防,抬手扶住柳树,抵住自己。
这一切落在木子眼里,成了柳下幽会,不禁转身避嫌。
实则两人展开了毫不退让的拉锯战。
虞长生狂放地揪住他衣领,止住他起身的势头,严厉认真道:“你执意如此的话,不会有好下场。”
“我与陆行止有何不同。”
“秦微雨难道会在意他一辈子吗?我和他相比,输了哪里!”
吕非离不忿道,苦闷不甘。
你与他不差,只是他是这本书的男主,而你是男配罢了。从出生起,你们的身份便定下了。
虞长生在心中说道。
真是悲哀……
可是她真的、真的、不甘也不服,她做不到看他死去。
“你呢,你又确定吗?确定自己一直心悦于她?”虞长生一字一顿,气势逼人,“人一生何其漫长,放言对一人喜爱到老,是狂妄无知。你们不过是从幼年至今,在一起玩的时日很多罢了,你怎能保证往后不对其他女子动心。”
“再者,人心贪婪,欲望无止境,某一日你若对男女之事食髓知味,还会心心念念挂着她吗?”
吕非离脸色一变:“虞长生,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谁教你这些市井浑话。”
她却不理他的斥责,直白问道:“你可与其他女子相拥?可与她呢喃亲吻?可体验过这世上的快活?”
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虞长生以为他是为自己的用词粗秽,并质疑其对秦微雨的深情而愤怒,却不妨听到始料未及的诘问。
他猛地反手攥住她的手腕,不顾倒刺嵌地更深。
“何人敢僭越冒犯于你,他对你做了什么。”
虞长生愣怔须臾:“没有,没有人,也没有发生任何事。”
言罢,她又直直地望着他。
“但接下来会有。”
吕非离尚未反应过来此话何意,便被扯着衣领向前,见她面容越来越近。
微凉的唇贴上来。
那瞬间,吕非离脑子嗡地炸开。
下一刻,他使了全身力气把虞长生推开。
她骤然撞上身后的柳树,力道之大,仿佛肺腑皆震,痛得她无声地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吕非离听见身体与柳树相撞的闷响,足见痛楚,亦见到她面色凝滞身子僵硬,可他却无暇顾及,此刻心神剧震。
既惊且怒。
疼痛随即卷上脊背,振得她眼冒泪花。
“虞长生……你在做什么!”他怒道。
她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没有言语,随意地擦掉唇上的湿润,指腹上染了血沫。
吕非离的唇被她咬破了,留下一个小伤口,好似她为他抹了一点口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