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窗帘,天已经蒙蒙亮,凝顾有心事,连睡眠都舍弃了。
凝顾望着落地窗出神,放空太久,一回神,手心在胃部揉了揉。
一个轻微的动作,让她想起陶桃的嘱咐。
当年那个广告牌一掉落,把许凝顾一身病都砸出来了。腿断了,心理出问题了,胃坏掉了,整个人好像从内到外的崩坏。她调养了很久,一直反反复复,直到凝顾因为胃病在医院住了两个月,陶桃从医生那得知病因,郁闷了许久。
从那以后陶桃像老妈子一样天天嘱咐着她按时吃饭。
凝顾起身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没有吵醒他,趿着鞋走出了房间。
餐厅里,几个女佣在布置早餐,其中掌事的女佣看见凝顾,上前垂手询问:“许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荼山庄园是宋壶深的私宅,占地面积很大,除了一栋主楼,副楼就有三栋,除了日常打扫或准备餐食,主楼平时一般是没有人在的。
而能出现在主楼的凝顾,佣人自然不敢怠慢。
餐桌上足够丰富,各式各样,但凝顾自从厌食症后,吃餐都是准时的,现在突然乱了规律,她只觉得胃里忍不住的一阵抽搐。
她语气略带歉意道:“我想,我需要借用一下厨房,你能带我去吗?”
女佣一脸疑惑。
老管家从偏厅过来,听见说话声,又问了一声,“许小姐您需要什么?”
凝顾面前站着的这位老妇人,服饰有别于其他佣人,行为举止谨慎有礼,一头银发,平直向下的嘴角,给人一种苛正严格的感觉。
老管家是从宋家本宅调过来的,为宋家服务了半辈子,也谨言慎行了半辈子,对宋家人,也摸透了七八分。
老管家对凝顾的态度很客气,但荼山断没有让客人亲自动手的规矩,“许小姐想吃什么可以让厨房做,不需要您亲自动手。”
凝顾没在意,客气道:“那麻烦帮我准备一碗白粥,不用任何调味,谢谢。”
老管家不理解,但依旧应声,点头示意女佣去准备。
凝顾看了眼桌上的早餐,“这是给他准备的吗?”
老管家:“是的。”
许凝顾点点头,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窗外,种满了橙黄的山地玫瑰。
许凝顾望着往外出神,小声的嘀咕了句“睡醒喝点清淡的会好一点。”
老管家听见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宋壶深并不贪口舌之欲,但平时吃食口味是比较重的,荼山上下照顾主人家这么多年,不说能把主人家的喜好都猜透,但基本的好恶他们还是有数的。
显然老管家不想跟她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许小姐,宋先生应该快醒了。”
以前的欧洲文化里,管家最开始是指拿酒瓶的人,而维多利亚时代,管家则被雇主视为“谨慎、忠诚和全心全意奉献的人”。
老人心中有把称,在身处宋家做事,自然为宋家人着想。
这位许小姐,老管家是有印象的,而且知道她在宋小少爷心中很重要。可是,宋小少爷曾经过得十分辛苦之时,她也没有见过许小姐出现,那么现在辛苦过去了,这个许小姐还有出现的必要吗?
老管家对她存疑。
凝顾心思细腻,怎么会察觉不到管家似乎不太待见自己,也没说什么,只当这是一个很称职的管家。
是以,她没再餐厅停留,转身打算回房间。
可没走几步,老管家就接到了内线电话:“珀利,宋先生醒了,情绪很不稳定。”
老管家叫住凝顾,神情严肃带着一丝慌乱,“许小姐,快去看看宋先生。”
凝顾跑上楼时,看见满地破碎的花瓶碎片,被污水浸染的地毯,暴力掉落的花瓣。这些不无彰显这个房间的一片狼藉,以及有人曾如困兽般的发泄。
床上熟睡的人不见了,昨晚盖在他们身上的薄毯被遗弃在地上。
这时,身后的管家急匆匆追上来,神色慌张,手里端着一杯水和一个小药盒。
老管家给凝顾指了一个方向,“许小姐,这是叶医生配的药,您让小少爷吃下,如果觉得有什么异样直接大声叫我,我就在外面。”
凝顾接过水杯,皱了皱眉。
似乎在问干嘛在外面,一起进去看不是更快一点。
管家解释:“小少爷不让人进这个房间。”
凝顾:“......”合着我在你眼里不是人呗。
管家:“但许小姐可以。”
凝顾:“......”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一口气说完话在英国犯法是吗?
房间里有个隐瞒的隔间,在一个巨大的木柜后面,如果不走近看就会以为那只是一堵墙。
此时,那个隔间的木柜打开,进去,又是别有洞天。
房间的天花板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