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宋壶深拎着宋父带过来的小蛋糕送他们到门口。
粉色的蛋糕,上面有一只天鹅。
倒是很符合宋姨见过的小姑娘模样,那次她从舞室里出来见她。
巧克力做的天鹅,也是粉红色的。
这或许是宋父的想法,潜意识里觉得没有人会拒绝草莓,因为宋母就很喜欢草莓。
感情有时候不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不管是爱情,或是亲情。
很多不曾宣之于口的事物,不见阳光就会变得奇怪。
宋父:“蛋糕拿出来干嘛?”
宋壶深:“草莓过敏。你不是爱吃吗?”
宋姨:“他高血糖。”
言外之意,爱吃也没用,拎不回去。
三个人把小蛋糕当皮球踢,凝顾在旁边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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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晓间暗室绿丛生,过眼如似清风来。
凝顾站在卧室阳台上,手肘撑着阳台栏杆,晚风吹动衣摆和发丝,林下风致。
忽而,肩上一沉,宋壶深从后背俯身拥住她,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滚烫的呼吸轻扫她细嫩白皙的肌肤。
他说:“我在找你。”
下午送走宋父宋母后,宋壶深在午睡时又烧了起来。
后来,家庭医生给他打点滴,睡着了也牵着她不让走,又想到今早他的控诉,凝顾只好一直陪着他。
结果自己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一睡就没个时辰,睡太久弄得头都疼。
刚想出来透透气,结果没出来多久,宋壶深也跟着醒了。
好黏人。
凝顾探了探他的体温,退烧了。
她见他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衣,“进去吧,别吹风。”
宋壶深似乎还没清醒,眼神迷离的,呓语着,一手摩挲着她的后颈,微凉的唇瓣就印了上去。
凝顾细密的睫羽好似蝶翼,微微扇动,眼眸含水。
宋壶深低垂着眉眼,下唇的艳色鲜明,他微凉的指尖摩挲着她的唇瓣,意犹未尽。
怀里的人,眉眼含笑三分春,笑与不笑都醉人。
“她跟你说了什么?”
凝顾顷刻明白他在说谁,眸光微动,“说的都是你不爱听的。”
怕他再吹风,拉拢着外衣,拇指划过他利落性感的喉结。
突然想起他不肯让自己单独见宋姨,一个劲儿让她保证:回来一定还爱他,只爱他。
凝顾静默,忽而笑开,指腹蹭着他的脸颊,“你要跟我分享心事吗?”
这是凝顾第一次触及他的家事。
宋壶深眼尾轻佻,有些意外。
小时候俩人住在叶绿园,相伴了十多年,他知道她懂得分寸亲疏,除非本人想说,否则从来不会越距询问。
黑夜遮不住眼眸的微弱星亮,他觉得自己在靠近她。
“我有一个哥哥。同一个爸妈,一个爷爷奶奶的哥哥。应该比我大三四岁,生下来就被送走了。”
“送走是什么意思?”
“就是宋家没有这个人了。”
“为什么要送走?”
“不知道。这个便宜哥哥,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啊......”
“家里佣人的小孩说,我妈刚把我生出来那几年对我挺好的,然后我把他打了一顿。”
“?”凝顾恍然,“是我第一次见你那次?”
“嗯。”风把他的声音吹得破碎,“那个小孩说谎。因为她对我并不好。”
宋壶深的个子比凝顾高了不只一星半点,现在这样被他拥着,就像小时候在冬天里裹了一张很厚很厚的棉被一样舒服。
可是他的一句不好,凝顾又感觉掉进了冰窟窿,又冷又喘不上气。
她没有转身,只是用力去抓他抱在自己胸前的手。
指尖用力到泛白。
蓦然,“嘶”的一声,轻飘飘的传到她耳边。
他声音低了八度,委屈巴巴,“你掐我。”
凝顾低头,刚好摸到他手背上被掐出来的指甲月牙印。
她吸了戏鼻子,轻声说:“我是心疼你。”
“心疼我就掐我。”
“不掐你,你知道我心疼?”
“......”
被凝顾这一打岔,宋壶深语气倒是缓了缓,牢牢的把人抱紧,下颚抵在她的肩窝。
“虽然年纪小,其实潜意识里还是知道一些事的。比如她为什么不管我,比如我爸为什么也疏远我,再比如在那个家谁能管我。在不断的试探中,不断触碰他们的底线,以及知道就算我再桀骜不驯、放肆闯祸,这些人依然会替我收拾烂摊子。”
他轻笑道:“我是不是很聪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