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偌大的空间里响起一声沉闷的骨节错位声。
下一秒,罗恩嘴角冒血,往后踉跄几步后,支撑不住地单手撑地。
这种绝对臣服的姿态也不能停息宋壶深的怒火。
宋壶深心间像染着火把,胸膛下弯地鞠着,声音夹杂着剧烈的呼吸:“她的首饰里有定位追踪器,如果没有信号,直接派人去找那只鸟,鸟身上也有定位。”
肖引被一句吩咐,内心被震惊接连冲击。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宋壶深,他的冷静是他强迫出来的,不同于以往的疯,此时的疯相带着崩坏的迹象,好似即将失去什么他极力要保住的。
他甚至有预感,如果许小姐这次再消失,宋壶深会扛不过去。
肖引被这样的宋壶深震住,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已行动起来,连续一段操作之后,不幸中的万幸——许小姐没有拆下首饰。
肖引把定位告诉宋壶深。
接着,一个黑影飞快从他眼前掠过,肖引感觉到了一种连背影都收不住的怒意。
樊楼是一座海岛。
这个海岛再大,也依然有边际。
而海岛的边际,就在小森林的尽头。
高耸的海崖,汹涌海水激荡地拍岸,一声声势浩大的长啸破空而起。
在重重叠叠的树影中,那只隼和另外一只白色的大鸟拼杀,几片羽毛纷飞点缀在高耸入云般的树冠,像是机关手合拢般令人眼花缭乱。
凝顾只能听见的厮杀声,却无法捕捉那只隼的身影。
就在她干着急的时候,两只鸟的搏斗声适合在转移,凝顾只能听声辩位地寻去。
不知不觉靠近海崖边,树枝的遮挡减少后,凝顾为了看清地势,往高处走。
凛冽的海风吹散了她的束发,身上的长裙也被吹得像一面素旗,显得她身形孱弱。凝顾管不住喧嚣的风,只能将眼前凌乱的发拂开,好看清那只呆瓜鸟的情况。
等她好不容易看清,那只呆瓜鸟已经落了下风。
和那只隼对战的是一只体型更大的白鸟,展翼时更是比隼大得多,战意浓厚,气势汹汹。
凝顾替那只隼担心之余,甚至做好那只隼受伤的准备。
她太过关注战况,全然没有察觉从侧边出现的人。
而匆匆寻来的宋壶深,急迫甚至狼狈到无法感知失而复得这回事。
他恨,恨到无法抑制内心最残酷的狠意。
泛白的指节,碰上冰冷致极的武器,稍稍扣动扳机,凝神一枪,那只隼搏斗的鸟应声落地。
瞬息,那只隼也掉落下来。
身后的海浪依然汹涌,像是陷入一个只有风声的世界,凝顾闻声望去,仿佛整个意识正在慢慢游离。
海风把他的衬衣吹得鼓鼓的,黑色衬衣下是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手里握着枪柄,自然垂落着。
诡异的苍白肤色,泛红的双眼,艳丽的唇,他像是从深海走出的海妖,更像幽闭黑暗中的毁灭者。
不知是因为猖獗海风弄得发丝凌乱,还是心中惶恐,凝顾感觉眼前一黑。
曲折的海岸线,参茂的树枝生长眼神至凹进来的海崖,那只隼落在那树叶丛中,一个不慎,落进海里,必死无疑。
忽然,凝顾听见了隼虚弱的叫声,她不知觉的往前走了一步。
紧跟过来的罗恩站在不远处,当看见凝顾往前的动作时,直觉不妙。宋壶深岂是会让她脱离掌控的人,他最恨的,就是凝顾不在他身边。
罗恩的担心迅速成为现实。
“凝凝!”
“许凝顾!”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许家往死了整!”
他不顾一切的大喊,让凝顾止步。
凝顾回头的那一眼,眼里闪过不解和震惊。
凝顾站着未挪动,平静的湖面却有着汹涌的湖底,刹那间,她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前因后果。
宋姨的话。
许眷顾停赛的事。
以及许母那通电话。
在她迟疑的一瞬,宋壶深耐性全无,本性渐现。
宋壶深快步过去,抬手,按住她的后脑,用力把她按向胸膛,安稳入怀。
他拥她在怀里,轻抚她的背,极有耐心地诱哄着,“没事了,跟我回去。”
“那只隼......”她的声音轻到能被海风吹散。
凝顾被他紧紧锁在怀里,她看不见宋壶深此刻的眼神。
杀心起,愈加浓重。
罗恩看见宋壶深一步上前,动作粗暴地拉住了她的手。
俩人拉扯,凝顾的频频回头,引爆了宋壶深所有的戾气,杀性顿起,他收不住,忽然拦腰抱起她直往悬崖走。
罗恩一惊,刚要跟上去,只听见宋壶深暴戾的声音响起:“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