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追击魏延,秦朗并不是头脑发热,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果在关中平原,哪怕面对两三万汉军,秦朗只需三千骑兵就够。
数量不占优,但速度快——只需最简单“放纸鸳”的打法,就能一点一点吃掉全部汉军。
然而,渭水沿线的地势并不开阔,骑兵很难发挥速度和集群优势。
而且,还要做好“两线作战”的准备——自己去截杀魏延,大散关必会有汉军前来救援。
这时候,就要分出一支骑兵,截住汉军的救援兵马。
所以,手上的三千骑,必须全部压上,才有可能取下魏延首级。
取胜的希望不是百分百,但值得赌一把。
如果除掉了魏延,就算三千骑全部阵亡,升官加爵仍是妥妥的。
“报……秦将军:前方五里,坪头崖附近,我军前部遭到蜀军拼死阻挡,实在冲不过去!”
“哦?”
秦朗满腹疑惑,往前方看了看,“难道蜀军筑有石垒?不可能这么快吧?”
“蜀军确实筑有石垒,不不,不是石垒,蜀军是用粮车阻我去路,我屡攻不下啊!”
粮车?
这两个字,秦朗就哭笑不得。
汉军的粮车并不高大,而且只有一个轮子,如何能阻骑兵去路?
懒得多问,拍马上前。
我去!
亲眼看到蜀军的“木垒”,秦朗有了中计的感觉。
这一段的沿江小道,大约两三丈宽,骑兵可以高速通行,甚至可以小规模地集群冲锋。
可是,汉军几十辆粮车并成一排,刚好把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粮车之上,装粮的麻袋垒起一丈多高,战马根本不可能跃过去。
更可恶的是,每一层粮袋之间,还插着密密麻麻的长枪——战马真敢冲上去,还没靠近“木垒”就要被扎成马蜂窝。
在“木垒”后方,还二十多弩手严阵以待。
特么的,弩手!
汉军的连弩,秦朗早就见过——二十名弩手的齐射,绝对是箭如雨下。
这批弩手刚刚射空箭匣,马上又换另一队,仍是箭雨下,永不停止。
“秦朗!”
木垒后方,突然一声大喝。
抬眼望去,一个手持大刀、满身铁甲、肚大如鼓的家伙,灵巧地跃上石垒。
不必说,正是魏延。
“姓秦的!本将等你多时啦!早早下马来降,本将保你四安将军之职,若要执迷不悟……”
“放屁!”
秦朗勃然大怒,狠狠地举起长枪,“魏延!休要得意!你已被我重重包围,看你能猖狂多久!”
“秦朗啊秦朗,你也太天真啦!”
魏延挺起大刀,哈哈大笑,“难道你还没看清形势?用你的猪脑袋想一想,被包围的到底是谁!”
“姓魏的!本将没功夫跟你耍嘴皮子!受死吧!”
我……我去!
魏延本已做好战斗准备,众弩手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都以为秦朗要来攻垒,没想到他大手一挥……撤走了。
留下魏延和众兵士面面相觑。
“父亲,那家伙如果饿极了,会不会杀马充饥?”
“他敢!敢杀一匹战马,弄死他!”
怒喝时,魏延面容狰狞,拳头捏得咯咯响。
耗尽心机把秦朗诱来,正是看上他的战马。
他粮尽后如果还不投降,如果要杀马充饥继续死抗,魏延还真没办法。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魏昌!”
“末将在!”
“你引三千兵马,速押粮车去往东岔坪!
“若是郭淮引兵杀来,你、魏容和牛金务必死战!不得让其前进一步!”
“喏!”
魏昌高声领命,却没有马上离开,“父亲,孩儿这一去,还请多加保重!”
“放心吧!区区一个秦朗,伤不了我。”
瞥着魏军骑兵的背影,魏延不屑地啐了一口,“当初在沅水,关索两千兵马围死陆逊四万,却让陆逊给跑了。
“今,我用四千兵马围死秦朗三千,他一个也跑不掉!”
没错,魏延确实是四千兵马。
他总共带来五千,魏昌带走三千,这就只剩两千。
但在下游二十里的硖石坪,傅佥还有两千兵马。
就在秦朗追来的时候,傅佥远远地尾随其后,也用同样的办法筑起“木垒”。
也就是说,秦朗和他的三千骑兵,已被包围在渭水北岸。
为防魏兵跳江而逃,句扶和马邈早就领着兵马,在浮桥处严阵以待。
袁綝和阎宇还在抢扎木筏,准备随时沿江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