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听到我爹让我补功课的时候,我特别想当场倒床装死。
嘤嘤嘤我都睡了五天了,那么多功课量压下来我想死。
而且我爹还微笑地跟我说,没想到我身体如此娇弱,以后练剑的时间要多上一个时辰。
……我错了。
我想到前几天自怨自艾的自己,恨不得跑回过去摇着自己的肩膀告诉自己“清醒一点!”
说起来我也不过就是那么小丧了一把,人生在世谁没点负面情绪呢,结果好了吧,代价来了。
这种痛苦让我回想起了ddl前夜的恐惧。
丧时一时爽,补课火葬场。
我刚醒来太医说我这几日最好不要吹风,就算这样我爹和我哥也没放过我,照样给我布置了不少学习任务。我哥还让我嫂子给我送了一箱炭火,虽然我有点小感动,但我还是希望我哥能让我一天少抄几篇文章比较好。
虽然这个时代亲兄妹之间还没讲什么男女大防的说法,但我哥毕竟是成年男性,而这宫中还住着我爹的后宫。
我听笙诗禀报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我爹担心我搬了点竹简待在我这边看边守着我,我哥白天请假不上班待在我这,可他们两个都没法子在我这儿过夜,所以到了晚上,守着我的人换成了我嫂子。
这么一来就不得不谈谈没有皇后和名存实亡的太后的不便了。
整个宫中,没人执掌宫权,全靠宫规和一个个总管太监分开负责。
我宫中没这个,如果不是我那位嫂子在,许是这么几天就要乱了。
我找我爹说了一声,挑了跟翡翠簪,让笙诗出宫去给我嫂子送过去。
笙诗是我现在身边最得力的宫女,谁都知道她是我的人,既然是要朝我嫂子道谢,也还是希望她能领情好。
我听着笙诗的回话,指下的琴音瞬间变得刺耳涩然。
我嫂子说的话,其实也没什么。
“十妹无需见外。夫君亦无责怪之意。何况此事对十妹而言,确乃无妄之灾。”
只是听着隐约有点不舒服。
她说我哥没有怪我,像是在代表我哥在说这句话,我等兄妹二人之事,何由他人插手?况且,此事无妄之灾,言下之意,岂非立太子一事,认为我本不该掺和?
我其实也知道我有点钻牛角尖。
许是因为她嫁于我哥,我不经意间就隐有排斥,她跟我哥夫妻一体,这么说一句本也不算罪过;至于太子储君,我虽自己畏惧而不愿一争,却不允旁人这般认为。
听起来可真霸道。
储君那件事的后续,我哥上次探望我的时候也同我说了。
他上了个奏章,言自请折寿十年,以换君父百年无恙。
他说我爹乃一国天子,身体尚且健朗,储君一事言之过早。
又言自己才华疏浅,不通政务,底下兄弟姐妹尚为年幼,徐徐观之尚且不迟。
我还没来得及骂他怎么那么傻,我哥就悠悠加了一句:“上奏之前,君父便已同意。”
骂人没能骂出声,硬生生憋了回去真的超难受。
不过我想说我哥本来也就是害怕他自作主张,为君父所弃,但我哥真的没为储君之位争上一把,我虽略有惊讶,想来却恍然。
我至今为止,都还没看到比我哥品德还要高尚的人呢。
他说未到火候,就是真的没有对此垂涎。
而且他这般做也很好,像我爹这样有本事的帝王,想来最厌被人逼迫,有了圣心,又有何畏?
……实际上,历史上若非意外,想来也应该是公子扶苏继位。
我担忧的正是这个意外,我想要试图去避免的也是这个意外。
我为此睡了五日,心情郁郁寡欢,可如今醒来之后,却发觉自己连为此谋划的时间都没了。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嘤嘤嘤本宝宝的黑眼圈居然已经这么重了!
我爹和我哥你们不是人!!有你们这么压榨一个花季少女的么!!!
我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若非前些日子功课太少,十妹又怎生这般胡思乱想?”
这句话立刻让我想起了高中班主任,当时我们班有人早恋,班主任微笑着给我们全班加功课。
惹事是吧?谈恋爱是吧?吵架打架是吧?加功课!
这真的很有效果。
至少我每天都是秒睡的。
我都不知道我爹在焚书之前到底收集了多少孤本,也不知道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修仙问道的书,是真的像《周易》的那种算卦问道的书,而不是什么爽文话本,看起来又枯燥还又要求背诵!!
什么五行之说,什么阵法阵眼,什么宫商角徵羽,还有讲十天干十二地支对于施法的不同要求和影响的技巧的,讲如何因地制宜的,真的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