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苒轻轻叹了口气。把身上的披风放在一旁。右手方提起素白裙摆,便看到手边放置的古琴,便又抱在怀中。左手牢牢抱着,右手微起裙子。低着头,弓着身子,出了车厢。
马车边上有一个手臂,就在车边不远的位置,刚好能够让常苒把着下车。
常苒方才站在车板位置,便看到了这个手臂,右手虚浮的搭上。便缓步迈下马车。
“小姐一路劳累了。”
常苒转头,便看到了一张略有些年岁的笑脸。仿佛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身上穿着黑青色丝绵衣裳。腰间也挂一白色布条,垂下来好些。很是显眼。瞧见这布条,常苒心情便更加不佳,一点提不起任何笑模样。收回搭在那手腕上的玉手,叫了一句“安叔。”
“不敢当。”被称作安叔的人,只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
常苒却还是稍微扶了扶身子。眼前这人虽是从未见过,可时常听到。这是从小同父亲一起在平川长大的人。已经算不得正经下人。毕竟不在奴籍,虽是家里祖上是常府下人,可早就赎了身。因为情义,后来的子嗣也都一直在常府帮忙管理庄户和家事。而眼前的常安。更是从小同常文华在一处上私塾、一道生活的。本也参军,因为旧伤退下了前线。京中自从常苒祖父,常南平几年前告老还乡后,一直无人主事,都是常安在看顾着。甚至“当家”。
“小姐,快进府吧。外头冷,进去烤烤火。”常安说着,便引着常苒朝着里头而去。却是头稍微一撇,那门口方还都朝着常苒低身行礼的几人,便都朝着马车而去,该是去牵车,取行礼去了。都是统一腰间系着白色布条。
常苒抬头看了一眼那大门上头黑色牌匾上书:智勇将军府。
门边两侧是一幅对联:一生勤为本,万代诚作基。
瞧见常苒的目光。常安立即说道:“老爷当年得蒙圣恩,封为镇南边境的智勇将军时,在京中一时间声名鹤立、人人传道。老爷子当时在职,觉得过于招摇,便自行辞请了。本要归还这宅院给朝廷。但上报上去,却惊动了内廷。陛下下旨赐了金字蓝色的常旗和这赤金匾额。”顿了顿又道:“这对联还是之前老爷子在时那副,用来自勉自省。”
常苒嘴角微动。右手提起素白裙摆,跟着常安朝着府宅内而去。
“这京城,是以皇城为地标。东、西、南、北之方位划分为四城之地。老一辈人信风水,坐北朝南。遂建国时,那些达官显贵有头有脸之人大多选址在北城。遂如今,那北城多是达官显贵的府邸所在。而咱们这府宅,为着是从前老爷子的府宅,在西城区礼仁街中。周围住的几个院子的家中老爷也都是谏官。待安稳两日,在去拜见几位老夫人也无妨。他们家中明细关系,待老奴之后整理个册子在报给小姐。那宫城在咱们府宅以东的位置。而在朝西数百米,便是买卖之市。虽是用高墙独立圈起,又定着时辰开放。但难免会有众多人来往于前头礼仁街,看着难免罗乱。可大多不会经过咱们这小巷口而过。毕竟这致仕巷,不通互市之地。且......咱们宅院有护院,都是精挑细选之人,安全问题小姐请放心,手脚或许不细,但绝对忠心。都是一家子跟着老爷的人。”
常苒听到这番话,不由得看了看常安。嘴角再次微动。心下也宽裕一些。知道这话说出来,是特意叫自己安心的。也知自己不了解这府宅情况,不用自己问便都介绍着。不由得对眼前之人更加安心。可这下不禁担心起了孤身在宫中的常衡。
“可算回来了。我这是日日盼着呢。”
常苒方才被常安的话吸引着思绪。待迈过门房的矮墙时,突然出现的一个女声还是惊了常苒一下。右手下意识的快速抬起,摸上了头顶的簪子。若不是看清了那人拉着一个小女孩,急慌慌的朝着这边走来,仿佛常苒便要动手了。
瞧着眼前的女人,细细打量。千娇百媚的模样,柳叶弯眉,眉眼口鼻都小巧,巴掌大的脸肤白异常,却是面色红润,略显圆润饱满。一看便是保养得宜。
可却并不算不上极其貌美,清丽的很,瞧着仿佛便在笑着。但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这极其厚实的冬衣,更显得人极其瘦弱。
玫粉色冬衣。领口、袖口位置绣的都是硕大的琼花。这琼花本就硕大,加之绿叶、绿枝相称。显得的硕大琼花看起来却有些刺眼。而那玫红色衣衫也显得更加娇嫩。
那女子身侧还拉着一个女孩。同是一身淡粉色衣衫,却是略显得有些旧的。仿佛那粉色冬衣都洗的有些发旧发白。其上银色丝线仿佛也有些褪色,但依稀还能看出来绣的是满月的图案。袖口只是有些白色花纹点缀。头扎双髻,粉色丝带垂下来一些。明显懵懵懂懂的模样,看着就是比常苒小的。
常苒瞧着,便知这是自己那个妹妹。可细细看去,她同自己一点都不像的模样。不似她和兄长,一胎所处,人人都道是极像的。
常苒朝着那女子点了下头,叫了句“姨娘。”
多亏常文华只一位妾室,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