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看到彼此发出的报警信号。
南方不像北方有那么多狼烟可用,举火传信用的是草架法,其实就是烧草屋,这种草屋是一层草一层柴这样层叠着铺起来的,起烟效果虽然不错但成本也不低。
在晴空白昼的情况下,南方的墩堠就会用举旗代替举火,用的是所谓的十二幅大白旗,宽达二十六尺四寸,也可以保证十里之外目视可见。
由于许乐天手上船只有限,为了保证传信可靠,因此派出去最远的哨船也只有百余里,这个预警时间是相当短的。
眼见许心素仍是委决不下,林海干脆放狠招了:“许三叔若是确实难办,那就只好小侄派兵强拆了,反正舟山营是客兵,军纪差一点那是理所当然的。”
“既是如此,贤侄请稍待。我去请个人来,只要此人出面,要拆除城外民居应当不难。”许心素说着就下城去了,半个时辰后便请出了一位人称鹭洲先生的中年文士。
此人一出面,果然是管用的很,那十余家拒不拆迁的钉子户纷纷让步,半天时间城墙外三丈以内仅剩的十余家商铺全部拆毁。
林海眼见这最后的漏洞也补上了,总算是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就厦门城目前的动员程度,别说郑芝龙啃不下来,就是后金鞑子来了怕是都能撑上好一阵子。
从崇祯年间后金历次入关劫掠的情况来看,这帮视九边防线及关内明军犹如无物的建州鞑子也屡屡在小县城下吃瘪,守城战对于防守一方来说就是这么有利。
所以那什么宁远大捷是真称不上什么大捷的,只不过是因为老奴大肆杀人之后失去民心,导致宁远城里再也没有沈阳、辽阳等地那么多内奸而已。
城防之事既已准备妥当,林海便抽空打听了一下那位鹭洲先生的情况,据他判断,此人很可能就是捏在许心素背后的那只手。
毕竟泉州作为宋代海洋贸易的
林希元可不光是嘴上说说而已,他是真在搞海上走私的,并且因此被厉行海禁的闽浙总督朱纨弹劾“私自出海,招降纳叛”,可以说正是朱纨口中所谓“衣冠之盗”的代表人物。
更何况嘉禾屿也是一个小海岛,农业条件可以说并不怎么样,因此本地士绅很可能会像林希元那样,并不以置办田产为首要家业,而是靠海吃海。
鹭洲先生在小小的嘉禾屿很是出名,林海随便找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此人姓池,名叫池浴沂。池家本是中左所的世袭总旗,但从池浴沂的祖父吏部文选司郎中池旻这一代开始,池家便转型为科举世家了,此后连续几代都有多人中进士或中举。
池浴沂的哥哥池浴德是嘉靖四十四年的进士,万历年间官至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是池家出过的官职最高之人,不过已经在八年前去世。
池浴德的长子池显京现任和州知州,他的次子池显方乃是闽中名士,与董其昌、黄道周、何乔远等当世名流都相交甚笃。
池家的姻亲也很容易打听到,包括同安籍的前任云贵湖广总督蔡复一,以及现任太仆寺卿林宗载。
当林海听到林宗载这个名字之后,他确信自己猜的没错,这位鹭洲先生池浴沂正是许心素背后那只手的代表。
林宗载号亨万,就是同安县嘉禾里人。此人在崇祯二年辞去了正三品的京卿职务,此后十年间专心从事海外贸易,并且多次亲自出海,与荷兰人交涉商业问题,堪称是古代士大夫中的异类。
正因如此,这位亨万兄屡屡出现在荷兰人的记载中,据说他拥有九十九艘五桅大船,与荷兰人之间交易额度最高的一次达到一百四十多万荷兰盾,折合白银将近五十万两。
林海之所以知道林宗载,就是因为此人被后世的厦门当作海丝文化的代表人物。
如今他算是知道林宗载为何要辞官了,原因就在于他的白手套许心素被郑芝龙斩杀,后者靠卖令旗几乎垄断了福建海贸,逼得林宗载不得不亲自下海,代表他所在的那个士绅海商集团与郑芝龙竞争。
郑芝龙虽然拿林宗载没啥办法,他那每船三千金的令旗显然也卖不到这位亨万兄的头上,只能眼睁睁被切走很大一部分贸易份额。
但反过来想,郑芝龙招安后不到两年,就能把正三品的京卿逼得亲自走海,这足以说明他是很会来事的,必然是攀上了某棵根深叶茂的大树。
“只有四条船么?你可看清了有多少人?”林海问那伏路军。
伏路军答道:“从船上下来的只有两三百人,应当只是前来扎营的先头部队。”
许心素闻言对林海道:“若是只来了这么点人,是否可以考虑出城击贼?”
林海摇摇头道:“不可轻举妄动,这可能只是诱敌之计,船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
越是水平不高的军队,越是喜欢玩阴谋诡计,最喜欢学三国演义打仗的往往就是那些山匪海寇,也包括早期在建州女真内部打村战的奴儿哈赤,这厮早年间打过的几百人乃至几十人规模的战斗那是相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