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力了。
冷兵器时代,士兵战前的体力往往是最重要的胜负手之一,因此强行军或急行军是完全不可取的,那会将一支军队至于相当危险的境地,动不动就一夜转进百里那绝对是扯淡。
实际上古代的步兵一般最多也就能日行三十里到四十里,基本上是走半天歇半天。当然那半天其实也不是完全歇着,如果要扎下较为稳固的营寨,那就要耗去小半天时间。
像是这次舟山营出城剿贼,行进了大约十里之后,吴国毅就下令全军停下休息,这也是依照戚继光的成法。
“要不咱们干脆退兵算了?我看对面那帮撮鸟好像没有主动要打咱们的意思。”杨天生有些胆怯,压低了声音对陈衷纪耳语。
“不打咱们,人家跑这么远过来干啥?现在退兵,只怕死得更快。”陈衷纪毕竟还是见识要强上一点,“二弟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对面人数比咱们少的多,这就把你吓住了?”
杨天生还真是没有年轻时纵横海上的那股胆气了,其实按他的想法就在帮里吃干饭就好,但却架不住陈衷纪还不服老,硬是不惜背叛老船主也要帮郑芝龙上位,这下这两兄弟的手下又有人了。
郑芝龙给他俩分了八百人,同时还让他们在六鳌所招了一批兵,这就是他们这次带来中左所的一千人,在杨家兄弟和许乐天的手下又死伤了一百多人。
“吹海螺。”陈衷纪吩咐了身边的小弟一声,那人拿起海螺放到唇边,呜呜呜地吹起了长调。
“并肩子上啊!”陈衷纪不顾五十多的年龄,抽出刀来率先冲了出去,海盗打仗和官兵不一样,头目讲究身先士卒,官兵的中军则一般在后面指挥兼押阵。
随着海螺声持续不停,众海盗嗷嗷叫着往前冲,他们打仗打的就是个气势,完全不知道节约体力。
舟山营这边,中军仍然没有发出任何指令,所有战兵都在原地静立不动,沉默地注视着正向己方杀来的敌军。
十五岁的周一发站在
因为他压根就没去想如果被敌军打死会怎么样,他只是在想:我练了这么多年鸟铳,今日终于有机会杀人了。
由于舟山营这次出动的只有
而到了临阵之时,一切行动都有金鼓旗帜指挥,即使是他那一排只有十三名鸟铳手,实际上他也是没法指挥的,因为每个人之间相隔六尺,在嘈杂的战场上他的声音根本无法传递到两头的战兵。
此时他就仅仅相当于一名普通鸟铳手而已,周一发觉得正合我意。
射击需要全心全意,指挥只会让他分心。
终于,敌军越来越近了,两军大约相距一百步的时候,后阵中军传来了一声短促的喇叭音,这是让
弹药是事先就装好的,周一发举起铳来,熟练地贴腮瞄准,
戚家军军法,同时也是舟山营军法:真操或临阵时,鸟铳打放不如法者,斩首示众!
鸟铳兵最重要的不是射击技艺,而是害怕军法超过害怕炸膛,否则到了战场上定然是胡打一气了事。
当然,这也需要士兵手中的鸟铳质量确实是过关的,否则三天两头炸膛,那再严厉的军法也没有卵用。
舟山营的阵前响起了几声稀稀落落的脆响,响声并不是太齐,显得有些杂乱,十三杆鸟铳中有三杆没有击发,一共十颗铅弹在弥漫的硝烟中向敌军射了过去。
周一发看不到对面被打死了几个人,但他确信自己那一枪肯定是命中了。
实际上,十三个鸟铳手的这一轮齐射只打死了三个人,这还是敌军的阵型较为密集的缘故,一百步的距离对鸟铳来说还是稍远了一点。
但就死了三个人,对面的海盗们顿时就停住了脚步,前排持有鸟铳的纷纷举铳乱打,隔着硝烟他们也懒得贴腮瞄准,全都是一手举铳、一手点火,偏着头就是一枪,主打的就是一个随缘。
炒豆子一般的爆声在海盗们的阵线前响成一片,除了阵前弥漫的硝烟之外,还有天上烟圈直升,地上尘土四起,这都是向天、向地放铳的,放完铳赶紧退到后头去。
不过海盗们的放铳人数远比舟山营多得多,一时之间还是有上百颗铅弹向舟山营飞来。
但还是那句话,一百步的距离对鸟铳来说还是远了点,这些铅弹根本无法穿透盔甲和盾牌,仅有几名被打中面部的倒霉蛋死在了这一波弹雨中。
这时,阵后中军处传来了点鼓声,舟山营的战兵们开始便步向前,
周一发没有退,他一边前进一边装弹,因为他相信以他的速度还可以打出
洗铳、下药、送药实、下铅子、送铅子、下木马子、送木马子、开火门、下线药、闭火门、安火绳……
周一发一边便步前进,一边有条不紊的进行再次射击前的准备工作,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灵,所有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大约八弹指的时间,两军相距已不过三十步,阵后中军传来了一声金鸣,舟山营战兵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