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事,上万百姓因朝廷逮捕官员而冲击官府,此事也称得上出奇了。”林海当然不能说自己对此事知之甚详,只能是装出一副惊诧的模样。
何汝宾此时已说得有些口干,喝了两口茶后方才问道:“登万贤侄对此事怎么看?”
林海沉吟了片刻,回道:“朝中党争日趋激烈了,这事背后定然是有士绅组织的,绝不可能是百姓自发而为。”
“老夫也是这样认为,如今阉党得势,东林党人也只能发动百姓,行此螳臂当车之事了。”
何汝宾说着又道:“老夫要和贤侄说的就是,新任浙抚潘汝桢,还有总镇郭钦,都是阉党中人。洪道尊走后,贤侄若要在浙江官场寻找根脚,千万莫要进这两人的门。”
“仲升公为何如此说?”林海是知道历史的,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投入阉党,不过他却想听听何汝宾对此是怎么看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本朝不是汉唐,所谓权珰不过是假天子虎威而已。莫看阉党今日志盈气满,他日究竟是何结局还未可知,老夫言尽于此,登万贤侄千万慎之。”
“仲升公金玉良言,晚辈定当牢记在心。”林海起身对何汝宾作揖,双方又说了一些闲话后,何汝宾留林海在家中吃饭。
吃完饭从参将府出来后,林海的心情很有些郁闷,山阴吴家竟然吃相这么难看,才合作
还有就是,洪承畴、何汝宾两人都要离任,眼下自己在浙江官场可谓是孤立无援,接下来的生意肯定是不好做。
要是像后来的郑芝龙那样自己组织货源,那势必是要雇佣一大帮人去分散采货,这样一来他林某人的走私规模很快就会人尽皆知,浙江的各路神仙少不得要把黑手伸过来。
或许该重新找个靠山?有银子开路这事应当也不是太难,但问题是眼下林海还真不知该找谁。
据何汝宾所说,这新任海防道董承诏是个小海瑞,那肯定是不行的。浙江巡抚和总兵又都是阉党,那更是不能沾惹,如此一来够分量的似乎也就只剩下巡按御史了。
现任浙江巡按名叫刘之待,就是上次和洪承畴一起击败东番贼寇林七老的那位,因为这件事的缘故,林海还特意打听过此人。
这刘之待倒是个硬骨头,听说反对阉党的态度很是激烈,从这个角度讲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毕竟到了崇祯朝这类人一般都能得到重用。
问题是林海不知道此人能不能活到那时候,毕竟天启六年、七年这两年才是魏忠贤真正只手遮天的时候,要是这刘之待直接嗝屁了,那他林某人不是白投资了吗?
更何况巡按御史的任期还只有一年,刘之待已经上任小半年了,投资此人实在是没啥意思。
要么就是还走目前这种包买商的路线,派人去和余姚的泗门谢氏接触一下?
但谢氏在濠镜有垄断经营权,利润率很高,在浙江也未必就没有合作的海商。自己一个生面孔贸然贴上去,对方能不能放心跟你合作另说,至少这价钱肯定是不好讲的。
更何况有了山阴吴氏的前车之鉴,林海对这余姚谢氏也并不抱太大期望,尤其是想到谢三宾那副嘴脸,更让他对此事持谨慎态度。
林海一边走一边思索,等回到千户衙署的时候心里已大致有了主意。不管怎样,今年的丝货还是要着落在山阴吴府头上,反正以后是合作不成了,既然是你先玩阴的,那就别怪我林某人手黑。
至于明年的,暂时还不用着急,完全可以从长计议。实在不行,那就干脆从许心素那边进货算了,最多也就是价钱高点,但人家那是四代人和福建士绅合作了六七十年,论起稳定可靠来比他林某人临时去找余姚谢氏要强得多。
林海把阮美叫到了书房里,几个月不见这小子越发人模狗样了,看来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厮是负责搞公关的,从林海这里领的经费是着实不少。
“你爹最近联系你了没有?”林海开门见山问道。
在淡水的时候,他把老阮派给了张勇和海野左兵卫,一方面是因为老阮熟悉崇明到舟山一带的水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和阮美联络。
“半个多月前我爹来了一次舟山,让我给大人带句话,若是大人要找他,只需去泗礁山的后滩湾即可。”
林海闻言点了点头,看来张勇等人是把老巢选在了泗礁山,那是乘泗列岛最大的主岛,历来都是水匪出没之地。张勇和海野左兵卫能在泗礁山长驻,足以说明已经在这一带海域站住脚了。
阮美见林海只是点头没有说话,忍不住又问道:“大人,我爹究竟在做什么?我问他他也不说。”
“这事你不要管,知道得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林海倒也不是对阮美不放心,阮家父子三人如今都在自己手下效力,而且老阮还深度参与了劫使团案的行动策划,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防的。
不过阮美是负责搞公关的,天天都在和各衙门的胥吏还有山阴吴家的奴仆小厮等人喝酒厮混,万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