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支持。”林海闻言有些失望,如今他的老闸船队回来了,再加上又有了定远号,他本来打算在年底或明年年初去魍港找郑芝龙麻烦,但却又有点担心会和大员红毛交火。
“林兄莫急,左吉从东番离开时,在大员附近抓到了一个人。有了这个人,或许苏大船主就能扳倒大员的红毛长官了。”
林海不明就里,只听许乐天和欧左吉娓娓道来。
他们说的这人叫萨尔瓦多·迪亚兹,本来是澳门的一名中西混血儿,天启二年在去往马尼拉的商船上被荷兰人捕获,被大员当局用作汉语和葡语翻译,并逐渐获得了荷兰人的信任。
此人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如今的大员长官德·韦特曾向他透露过一个惊人的秘密。
原来这个德·韦特也是一名秘密的天主教徒,他的手上有一个金色的圣物箱,以及教皇的特许状,并曾经展示给迪亚兹看过。
今年三月初的时候,迪亚兹从明朝渔民手里买了一条小舢板,计划偷偷离开大员回到澳门,然后向议事会出卖他所知的大员情报,结果却在台湾海峡中被欧左吉捕获。
欧左吉从他身上搜出一个笔记本,里面用汉语记录了很多关于大员当局的商业和军事秘密,所以他将这人扣留在船上,想着将来可能有用。
结果等他返航回到厦门后,才知道原来这个迪亚兹和许乐天是认识的,他一直在向许家出卖关于大员方面的情报。但由于担心引起大员当局的怀疑,所以他向许家出卖的都是一些大路货。
这次见了许乐天之后,迪亚兹为了能获救,直接把他所知道的情报和盘托出,其中就包括现任大员长官德·韦特为何要死心塌地帮助郑芝龙。
原因有两点,其一是郑芝龙也知道他是个秘密的天主教徒,其二则是郑芝龙经常向德·韦特行贿,可以说是既捏住了他的软肋,同时又时不时给他喂两个甜枣。
至此,郑芝龙为何能取得荷兰人支持,以及前任大员长官宋克之死的谜团都彻底揭开了。
林海听完许乐天和欧左吉的话后也不由颇为惊奇,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段宛如谍战剧般的离奇故事被淹没在历史的烟云中。
“这个迪亚兹现在在哪?”林海很快就想到要怎么利用这件事了,于是连忙问许乐天和欧左吉。
“在厦门,我爹打算年底的时候把他送去巴达维亚。”许乐天说着又道,“红毛是绝对不会容忍大员长官是天主教徒的,所以有了迪亚兹之后,苏大船主应该能把德·韦特从大员长官的位置上撸下来。”
林海沉吟了片刻后道:“你想过没有,迪亚兹可是从大员叛逃的,他的话会被巴达维亚高层所采信么?德·韦特只要来一个打死不认就完了。”
许乐天道:“不是有那个圣物箱,还有什么教皇委任状么?迪亚兹知道韦特把这些东西藏在哪里,只要让吧城派个钦差到大员来,突击搜查一下就能拿到证据了,这个苏大船主还是能办到的,毕竟吧城的委员会里还有个斯派克斯在。”
林海摇了摇头道:“迪亚兹既然知道韦特的秘密,如今他叛逃了,韦特多半会把圣物箱和教皇委任状给转移到别处去了。”
许乐天闻言叹了口气:“你说的有理,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韦特本来就是个代理长官,只要让吧城的委员会对他有所怀疑,说不定就会把他撤换了。”
“我还是觉得成功的希望不大。”林海说着又道,“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让左吉把这个迪亚兹带到长崎去,把他交给末次平藏。”
“你是说让末次平藏去向幕府告发荷兰人是天主教徒?”许乐天很快反应了过来,长崎代官末次平藏对大员的荷兰人可谓是恨得牙痒痒,为此还曾通过李旦居中拉皮条,通过松浦信清向荷兰平户商馆施压。
“没错。”林海点点头道,“最好能鼓动末次平藏先把韦特给劫持了,带到倭国去让他踏绘,这样一来就是铁证如山。”
所谓踏绘是德川幕府用来判别基督徒的一种手段,具体做法是把十字架、圣像等放在地上,然后让被怀疑是基督徒的人去踩踏,不愿踩踏的就被判定为基督徒。
一般来说,虔诚的天主教徒都是无法通过这项测试的,但新教徒在这方面就要灵活得多,比如荷兰人为了能与倭国通商,就经常在长崎踏绘。
德·韦特的手上既然有教皇的特许状,而且一直把圣物箱带在身边,那他的信仰肯定十分虔诚,绝对无法通过踏绘测试。
“把韦特给劫持了?这谈何容易?”许乐天闻言目瞪口呆。
“只要出其不意,没什么不可能的,荷兰人不会想到末次平藏会这么干,毕竟他们双方还是有很多生意往来。”林海却觉得这是完全可能的,因为这不过是崇祯元年滨田弥兵卫事件的提前上演而已。
在原本的历史上,两年后末次平藏手下的船头滨田弥兵卫就成功劫持了当时的大员长官彼得·奴易兹,这事最终导致日荷贸易中断了四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