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六年十月底,郑廷球率领的船队回到淡水,他此次从东番北上,一路去了崇明、皮岛、平户、长崎等地,基本是沿着去年博望号走过的路线又走了一遍,总共历时四个多月。
林海听到消息后,亲自到淡水河口迎接,随着移民的不断到来,以及宜兰战事的持续,还有备战郑芝龙的费,公司的现银已经越来越少,就等着这支商队回来补血。
要是再过半个月商队没回来的话,林海都打算暂停招募移民了,他总得留下足够的银子,以防商队出现意外。
“郑四哥,你好像瘦了点。”林海在淡水河口登上了甘夫号,对迎上前来的郑廷球笑道。
“确实是瘦了,这四个多月我老郑就没怎么睡好觉。”郑廷球闻言亦笑,甘夫号上可是有五十多万两白银,能不日夜悬心么?
“那你今晚可得多吃点,我已在关渡城里摆好了宴席。”
“好说好说。林大人……啊,不对,总座,我媳妇生了么?”
早在去年十月,林海就在厦门的人牙子手上买了个年方十八的姑娘,送给郑廷球暖床。
结果没过两个月,这姑娘就怀上了,郑廷球乐得合不拢嘴,当即就和她拜了天地,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恭喜恭喜,尊夫人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前几天已经满月了,我刚让珠娘去送了贺礼。”林海拱手向郑廷球道贺。
“同喜同喜。”郑廷球闻言大喜,他已是而立之年,此前一直没有娶妻生子,如今总算是有了子嗣。
“总座,我们去官厅里说话罢。”郑廷球知道林海挂念他这次北上的情况,所以请他去官厅里说话。
林海点头道:“好,那就边走边说罢。”
甘夫号乘着西北风溯淡水河而上,沙船就这点好,即使是六百吨载重的大船,吃水仍然很浅,像定远号和博望号就完全没法在淡水河上行驶了。
林海在官厅中坐定,郑廷球开门见山道:“总座,我这次带回来的银子总共是五十六万多两,其中有四十五万是令弟欧左吉交给我的……”
林海闻言点了点头,心中顿时大定。他在泗礁山交给欧左吉一千五百担生丝,其中一千担七里丝是和平户松浦氏谈好的,价值四十万两。
另外五百担普通生丝林海当时送给了欧左吉,这自然是没有银子回来的,那另外五万两是他之前在浙江采购的其他货物,也让欧左吉带去长崎发卖了。
只听郑廷球接着又道:“除此之外,我自己这次在平户和长崎卖了将近十八万两的人参、貂皮、东珠等物,然后又买了些铜锭,加上路上销,还剩十一万多两。所有账目都在财务司派到船上的财副那里,总座随时可以过目。”
“我就不看了,财务司自然有人负责审核。”林海现在肯定是不会亲自干这种细务了,有陈耀祖在管着财务司,他放心得很。
这小子虽然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但却并没有什么心眼,本质上还是个一根肠子通屁眼的中二少年。而且,即使陈耀祖有这个心,以他的个人能力,也无法把这个部门变成瞒天过海的独立王国。
相比之下,伦
“张勇那边的情况如何?在皮岛的店铺开起来了吗?”林海接着又问道,早在郑廷球北上前两个多月,他就把张勇派去皮岛了。
“他没在皮岛开店,如今已经去朝鲜了,跟他一起去皮岛的几个兄弟我都带回来了。”郑廷球回道。
“张勇去朝鲜了?”林海闻言吃了一惊,他派张勇去皮岛主要目的是想摸清那个朝鲜造反派究竟是什么人。
原本他是想让张勇在皮岛开个店,等到郑廷球去和那朝鲜造反派谈好贸易地点后,再伺机想办法接近那边的人,没想到这小子直接一步到位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林海连忙问道。
“我见了张勇两次,但都没说话。跟他一起去的兄弟说,张勇到了皮岛后没有开店,而是跑到朴正涣开的那家生药铺里应聘账房,后来他就说要跟朴正涣一起去朝鲜,让那几个兄弟在皮岛等我。”
郑廷球说的朴正涣就是沈世魁那朝鲜小妾素妍的情郎,当然这是他到甘夫号上找林海时报上的姓名,是真是假无从知晓,林海也不知道他和沈世魁小妾有一腿。
“那伱是在哪里见到张勇的?”林海接着又问道。
郑廷球回道:“一次是在生药铺和朴正涣接头的时候,还有一次是在大青岛上,说来也巧,那朴正涣说的交易地点就在去年我们停泊的大青岛。因为这两次朴正涣都在场,所以我跟张勇没有说上话。”
林海又问:“那他也没给你留什么信?”
郑廷球摇头道:“没有,但是看样子,他应该已经取得了朴正涣的信任。”
“好吧……”林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勇并不擅长交际,他没想到竟然能直接让朴正涣带他去朝鲜。
但问题是现在他一个人在那边,就算是摸清了朴正涣背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