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的禅意,他只感觉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完全没有江南园林那种一步一景、动静相宜的奇趣。
张敬泉向那小和尚还礼,接着便随他进入禅房,林海也跟在后头。
“阿弥陀佛,贫僧拜见金地院。”张敬泉口宣佛号,手执念珠向以心崇传浅浅一拜。林海见状也照猫画虎,欠身向这位闻名已久的黑衣宰相拜了一拜。
以心崇传双手合十向张敬泉还礼,接着对林海微微颔首,然后问张敬泉道:“空寂大师,这位檀越是何人?”
张敬泉于是大致介绍了一下林海的身份,以心崇传一听就知道又是有事请托。
不过张敬泉既然还没开口他也就没问,只是让徒弟给林海二人倒了茶,接着又请两位来客坐下,自己也坐下继续与张敬泉闲聊。
≈lt;divcss=≈ot;ntentadv≈ot;≈gt;倭国一般是不用凳子的,这间禅房除了屏风之外就没啥别的家具。林海盘腿坐在带着稻香的榻榻米上,两个老和尚说的都是日语,叽里呱啦的一句都听不懂。
偏偏倭国是个讲究礼节的国度,林海也不好起身活动或左顾右盼,于是就干脆老僧入定一般在那琢磨以心崇传这个人。
自从得知张敬泉和以心崇传交好之后,林海就委托李国助搜集了不少这位黑衣宰相的资料,所以对他的过往还是比较了解的。
此人最显赫的时候是在德川家康生命中最后的几年,平生最得意之事就是一手策划了方广寺钟铭事件,他和幕府儒官林罗山一起用文字狱的方式给丰臣秀赖罗织罪名,最终让老乌龟找到理由彻底殄灭了丰臣家。
不过德川家康死后,以心崇传很快就失势了,原因其实也并不新鲜,无非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罢了。
当年家康老乌龟为了向天下表明将军一职是世袭的,同时也想试探各地大名是否有异心,因此早早就传位给了世子德川秀忠,自己则隐居在骏府城,玩起了二元政治。
但是二元政治并不是那么好玩的,自古天家无亲情,德川家康要想在生前牢牢掌握权力,那就必须时不时打压自己的儿子。这样一来,幕府高层自然就分成了骏府和江户两派。
与李旦交好的本多正纯和他爹正信就是骏府派的领袖,以心崇传也是这一派的核心人物。与他们为敌的江户派则是以大久保忠邻为首,天台宗宗主天海僧正也倾向于江户派,此人也是参预机务的幕府僧官,一直和以心崇传明争暗斗。
老乌龟家康死后,骏府派自然就成了二代将军的清算对象。只不过,在德川秀忠的眼里,以心崇传和本多正纯还是不一样的。
毕竟崇传只是个出家人,手里没有封地。而本多正纯本身就是十五万石的大名,再加上父子两代同为老中,在幕府的势力盘根错节,这就让貌似忠厚、实则阴狠的秀忠十分忌惮了。
更何况,在家康晚年,本多正纯父子还整垮了江户派领袖大久保忠邻,那可是秀忠的好基友。二代将军是个惧内的人,一生只娶了个三婚的浅井江,当年这龟儿子背着他那破鞋老婆在外面养女人,还是通过大久保忠邻操作的。
正因如此,以心崇传虽然在家康时代是德川秀忠的政敌,但却并没有像本多正纯一样被彻底整垮。不过,这个政治包袱他是注定要背一辈子的,毕竟骏府派的本多父子当年可是推举过秀忠的异母兄结城秀康继位。
但以心崇传注定是不甘于寂寞的,他比老对手天海僧正更加热衷于政治。这老和尚背着这么大的政治包袱,肯定想千方百计地讨取大御所德川秀忠的欢心。
林海早就想好了要拿册封日本国王之事来做文章,毕竟这是德川秀忠最大的心愿之一。不过直到见到崇传本人之后,林海才决定干脆跟他打明牌,此人一生经过多少政治风波,跟他玩心眼还不如直接上干货。
好容易等到两个老和尚谈起正事来,张敬泉让林海说话,他上来就开门见山:“晚生是个商人,来此是想和大师做个交易。”
以心崇传在幕府高层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大言炎炎之辈不知见过多少,听完张敬泉的翻译后,只是淡淡道:“贫僧愿闻其详。”
林海于是把前任长崎奉行请他帮忙运作大明册封之事说了,接着又说道:“如今魏忠贤倒台在即,林某背后的这位公公很快就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办成长谷川权六所说的那件事,应当是十拿九稳。”
以心崇传的脸上不见喜怒:“檀越是想把这件功劳送给贫僧?”
“不错。”林海坦然点头,“长谷川权六已经去职了,我的事他办不了,所以干脆就来找大师。”
“敢问檀越所求何事?”
“阿兰陀人在高砂的长官被贵国商人所劫持一事,不知大师可有耳闻?”
滨田弥兵卫劫持德·韦特已经过去了大半年,voc平户商馆已经被勒令关闭,此事以心崇传自然是知晓的,他拨动着手中的念珠道:“檀越是来替阿兰陀人做说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