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旁,坐着一位俯瞰天下的翩翩少年。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很难将他和童年鹫儿联想到一起,两者大不相同。
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
李同光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避开初贵妃的视线。
台下舞姬们手持着一把山水团扇,各个婀娜多姿,仿佛月下舞动的仙子一般。其中,为首的那名舞姬眼尾上挑,比其他舞姬的妆容稍浓了些,有点看不出她原本的神色。她五官不差,这幅妆容使她看上去好像比同龄人年纪稍大了些。她手腕轻轻一转,身后舞姬将她围在里面,笛声吹响之时,花瓣散落,仿若一场编织的仙境。她上前一步,胸口捧着一朵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芍药花。
为首舞姬欠身行了礼,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簪在发箕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更显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此女名叫“芙蕖”是安国红极一时的卓越舞姬。
芙蕖软绵绵的道:“此花不俗,特赠长庆候大获全胜。”
她的目光如炬,李同光警戒心很强,戒备着打量芙蕖,她绝对不简单。
安帝龙颜大悦,举起酒杯道:“好!当赏!!长庆候征战沙场,为安国立下汗马功劳,特封尔为国公,赏千军万两!赐府邸为‘庆国公府’”
此话一出,现场哗然肃静。
他面露诧异之色,其实内心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
李同光嘴角一抽,低头谢恩时眸子缓缓轻阖。心道:“果然装作不知才是最难的。”.
大意了……
似乎是惊了许久,台下窃窃私语之时,李同光眼中带有肯定的气势。他扯了扯嘴角,道:“多谢圣上厚爱,不负圣上所托。”
他重重行礼,这只是第一步,他还要夺得更大的权利。
安帝年过四十,膝下子嗣重多,可没有任何一位皇子能承担大任的。他就是有心立太子也没有人选。
唯一那能的……
只有他外甥——李同光。
安帝面色一凛,酒杯放在桌案时目光偷偷瞥了一眼与身旁大臣饮酒对弈的李同光。见他全无名利之争,那可紧绷的心也慢慢放松了。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上,洒下几缕洁白的光芒,倒使得地面一片光亮。在一片呼啸风中,已有了秋的气息。
少女迈进一个搭起的简易小屋,房屋四壁颓唐,甚至顶部还漏雨,墙上布满斑驳的雨痕,墙角处蛛网密布,脚下灰尘堆积,每走一步,都会带起飞扬的细碎尘埃。
这是一条极为偏僻的小巷,沿着西边走三条街的距离,大概也就到了城口,离宫门足足有千米远。
听到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外也窸窸窣窣的,直到少女推开门那一刹那,屋内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凑近了些。
少女重重一扔,那个凹起的包袱‘嘭’的清脆一声砸在桌案上。少女又扔来一包,这才满意的拍拍手。温声道:“孩子们,瞧瞧姐姐给你们带了什么呀!”
听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双颊晕红,年纪虽幼,却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竟会有如此明珠美玉般俊极无俦的女子。
“微月姐姐!”一名瘦小的女童兴奋的拉住乔月言的手,脸上满满笑意。
这间极小的屋子里收留了至少三十名无家的流浪乞儿,他们年纪最大的不超过十三岁,最小的也只有五岁。
见清来人,屋内孩子们也纷纷扑过来,将她围在中间。乔月言淡淡一笑,温声安抚他们日子会慢慢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