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城脸孔一红,捂着湿漉漉的裤裆朝四周望了望:“这是哪儿啊?”
两眼一瞪黑漆漆一片,依稀听见嘀嗒的水声,还有窸窣的风动,脚底绊了绊像是踢到碎石,低头仔细看才发现是一根蛀空的细长腿骨,像是兽骨。
“这里是炼蛊池,脱了衣服泡进去。”
“泡进去?这水脏兮兮的不会染上什么病吧?”
江新城扯开档抖了抖尿湿的裤子,伸长脖子探了探。
跟前的池子不大,像是一口古井,水面上微微泛着涟漪,池水冒着绿光,看着像是死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
“泡进去对你有好处。”
“算了算了,本少爷从小不爱洗澡,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玉瓶姐姐醒了找不到我,又要被爹娘罚了。”
黑衣人叹了口气,对准了少年的屁股就是一脚,“咕咚”一声少年跌进池子里。
“别怕,死不了。”黑衣人说话语气冷得吓人,不带有丝丝感情,像个机器。
“本少爷不会游泳啊,救命啊!喂!”江新城拼命扒拉,发现自己沉不下去才慢慢放缓动作,任由自己泡在这“死水”里。
短短数秒,身上莫名间暖意盎然,浑身滚烫,隐隐发觉有些后背有些痒痛,有东西在身上爬来爬去,脑袋昏沉发晕。
伸手一摸,指尖像是触碰到了火苗,烫得哇哇直叫,小手通红。
“这是什么!你个老登,不是说死不了嘛!”
“死不了,但会有点疼,忍一下就好,别用手去摸,那是蛊虫,在吸食你的血。”
少年哇的一声哭出来,哭爹喊娘,心想眼前这个黑衣人既不是劫匪也不是淫贼,倒像是个人贩子,抓了孩童泡在这虫池子里吸血,然后打断手脚扔到街上讨饭......越想越心酸,小小年纪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心酸苦楚。
泡了足足半个时辰,身上的蛊虫越爬越多,附着在皮肤上,轻微痒痛,吸饱血腹腔暗红饱满,懒洋洋地爬开了。
奇怪的是,蛊虫吸完血并不会留下疤痕,反而习惯了略带灼烧感的刺痛后发觉骨骼松弛,精神闲适放松。
过了子时,黑衣人把江新城送回府,嘱咐道:“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否则你可能会有危险”。
说完黑衣人从身后拿出一串糖葫芦:“以后每隔三天我都会带你去那里,夜里酉时在屋顶等我。”
江新城看见糖葫芦高兴地一把接过:“那我要怎么称呼你?总不能叫你淫贼或者人贩子吧!”
“冷珣。”
“果然和你说话一样冷冰冰的,老是苦着脸,那就叫你苦瓜脸吧,你这糖葫芦一吃就不是糖记铺子的,山楂太酸,糖衣太薄了,不脆。”
冷珣冷冷撇了眼少年,一路上就听这娃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年纪轻轻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一个转身消失在月影下。
“苦瓜脸,下次你......人呢?”院里就剩他自己一个人,冷冷清清,门前的大缸映出一轮残缺的弧月,风一吹,微微荡漾开去。
“少爷,小少爷......”
玉瓶醒来发现小少爷房门开着,人不见了,赶忙跑出院子来寻。
“我在这儿呢。”江新城伸手挥了挥,嘴角沾着糖片,背手捏着一串糖葫芦生怕被发现。
“小少爷,你大晚上的跑院儿里干嘛?小心着凉受风寒,要是老爷和夫人知道肯定又要罚你抄书了。”
“玉瓶姐姐最好了,你不会告诉爹娘的,给!请你吃糖葫芦。”
“小少爷你又偷吃糖葫芦!可你衣服怎么好像湿了,还......尿裤子了?”
小家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换了身衣服回屋睡觉。
日复一日,每隔三天江新城就赶在酉时爬上屋顶,等着苦瓜脸带自己去“泡池子”,然后给自己买糖葫芦吃。
“甜,这一尝就是糖记铺子的糖葫芦,苦瓜脸,我听出门回来的丫鬟姐姐说糖记铺子出了冰糖油酥,我想吃。”
“好,下次给你买。”
府里的管家和丫鬟愈发觉得不对劲,老爷和夫人明令禁止给小少爷吃甜食,可小少爷的蛀牙却不见少。
“泡池子”的次数越来越多,洛方舟逐渐适应了炼蛊池被蛊虫吸血的,啃食死皮的痒痛,全当是泡热汤,泡完后宛如新生,骨骼愈发轻盈。
江新城八岁之际,按照人族惯例需要检验“炼魂”资质,取一滴血滴入一盏青铜敛血盅,若血液化开器皿由青变紫,则说明此人天赋异禀。
倘若转为铜红色,亦或是眉黄则代表这人炼魂资质一般,炼魂上限不高。
可若是青铜敛血盅毫无转色迹象,则证明验血之人与炼魂无缘,再怎么修炼也不过是朽木一根,趁早另寻谋生法子,老婆孩子热炕头,做一辈子废柴也不失为上上签。
人族自古就有“炼魂”一说,记载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