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生提点她道:“您这来看我也没有多大助力,不如知会一声宗主,两边都紧盯着,贼人也难逃辉辉天网。”毕竟上面圣人不下批文,秦生也没有办法去抓捕。这紧要关头,倒不如让宗主去求一求他的圣人父亲。
珊长老一听“宗主”二字,心里也是有些打颤。但她也是聪明人,秦生此时提宗主出来,必然有他的深意。这群长老也知道宗主和圣人的渊源,当即珊长老也是心里有了判断。
“谢秦执法提醒。珊可否有幸邀秦执法共赏琴曲?”
秦生其实也并不想去听琴曲,琴修之音有助于平稳心境,松动瓶颈,但是以珊长老的修为,怕是远远不能帮到他。但是秦生也不好拂了珊长老的面子,便道:“生却之不恭。待此案了解,定来赴约。”
秦生的住处在中州外围。他喜好一切从简,屋子中没有过多装饰品,单一桌,一床,一椅。他五感灵敏,隔很远便感知道,这屋中怕又是有人不请自来了。
果然,推开门,一女子斜靠在椅上,以红绸为带,扎起高马尾。目光清明,似有赤火。见他进来,倒有反客为主的气势:“你这屋子装扮也过于干净,总觉得是待不住的人才有的屋子,就像要找个日子卷个扑棱盖逃跑的样。”
秦生也不想搭理她贫嘴,从抽屉中拿出尘封十年的茶叶给她泡上。
女子不依不饶地贫嘴:“嗞,你那些好茶叶留着做什么,不给我来一口,莫不想是用来行贿?”
秦生沉声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喝茶!”
魏莹乃是秦生师妹。二人皆是以法理入道,目前也同是元婴大圆满修为。可若真论起来,魏莹修为到可能比秦生高一截。
秦生追求的法理乃是官家的法理,因此在执法队做事。而魏莹从小喜欢看山下的画本子,更喜欢打抱不平,专断天下不公之事,因此她选择磨砺心境的方式偏注重于游走江湖,断官家错判乱判不判之事。
魏莹的鼻子凑近,上下乱嗅:“你这身上的官味又浓了,你这哪里是去磨砺心性,我看你这心性已经被官场沉浮弄乱了。”
秦生拂袖,把魏莹推开:“你来可是做什么?”
秦生与魏莹的道多有冲突,各自看不上对方追求的道,都觉得对方走上歧途了。
她一下子气势弱下来,猫到秦生身前,眼睛睁得大大地,嘟起嘴来:“好师兄,人家闯荡江湖,资金破费,您可否资助一二?”
秦生气笑了:“少贫嘴,缺钱了就知道找我这个冤大头,又看不上我在官府打工。起码我有个收入来源,你又去做什么了?”
魏莹瘪了嘴:“我去行侠仗义,斩了一个杀妻证道的负心汉。”
魏莹接下来滔滔如洪水般讲这负心汉如何可恶:“此人乃是童养夫,自小在妇人家长大。妇人供他吃穿住行,又送他去了仙家之地。本以为这人成修士后能照拂一二,不想这狼心狗肺的,卡在了筑基中期十多年,竟以为自己是尘缘未断,奔回来斩了妇人。”
秦生点头道:“此人确是可恶。”
魏莹见秦生肯定,便高兴上头了:“我一查明此事为真,便斩下这负心汉的狗头,镇在了妇人碑下,叫他做鬼去还债。”
秦生道:“以命还命未免过于偏激。浮生界刑律判此种案子,不过限制人身自由三百年,且抚养受害人父母儿女。”
魏莹不认可这种法律:“浮生界的刑律是修者制定的,全然是偏向修者。修者的命是命,凡人的命便不是吗?况且浮生界的刑律根本就是修者定下的游戏规则,修者一旦不高兴便随意更改刑律。那根本不是刑律,就是压榨凡人的法条罢了。”
秦生道:“杀妻证道你要剥夺他的生命,那屠杀了一百个人也是剥夺他的生命。两种刑法比起来并无差距。既然后果同样的坏,这就会滋生人心中作恶的欲望。”
魏莹针锋相对:“杀妻证道的人本就是恶,恶既起便不可止。我提前终止了恶行,更是挽救了后续一百个人的生命。”
秦生也不想与魏莹争吵,拂拂袖子,将灵石袋扔到魏莹手里:“我二人道途不同。你行侠仗义,我为官判案。你莫要惹出大祸来,使得一天我不得不去抓捕你。”
魏莹得了便宜,喜笑颜开:“得嘞!谢谢师兄!我可谨慎了,必然不会给您官途添麻烦的!”便一溜烟跑走了。
秦生苦笑,想自己这个傻师妹。若不是自己在执法部呆着,为她瞒下了诸多“罪行”,她此时已是赫赫有名的通缉犯了。真希望傻师妹能和葛涛学习一二反侦察的技巧,否则自己也不至于被她整得焦头烂额。
师妹虽然和秦生道途不同,但终究都是专判决世间不公不义不敬之事。秦生处在官家,有时候对一些模糊的事情也难以下手,可若不处理又会常常缠绕心头,恐生心魔,这时往往就会委托魏莹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