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马,“你怎么了?刚才受伤了?”
白鸿摇摇头。
“就是觉得有什么热乎乎的往下/流。”她补了一句。
库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烦躁极了,“你就不能憋一憋?”
白鸿还是摇摇头,“憋不住。”
库头四下找寻,看到一名饲马的忽里,就扯着嗓子问:“你见那母马流血,该怎么办?”
忽里被问得蒙住了,结结巴巴的回答:“禀大王,小奴没见过……”又怕大王生气,仔细想了想道,“不过,小奴见过山上的鬼脸猴子流血。”
“也行啊,应当怎么处置呢?”
“就让那畜生流……流一阵子就不流了……”忽里咧着嘴笑笑。
“那人呢?”
这下忽里实在不知怎么答了,“小奴实在没见过什么女人……”
库头边骂边大脚踹过去,这时沙门惠琳走到近前,行罢礼道:“大王,军中有一汉女,许是可以帮忙。”
汉女撕下裙裾一角,将布料对折,从地上捧了抔土,垫在上面,令白鸿将这带土的布系在两腿/间。
“磨着不舒服……”白鸿满脸的不乐意。
“待扎营后,我帮你做个袋子,在里面放些草灰,隔一层便舒服好多。”
日落安顿好后,汉女果用针线帮白鸿做了个月/事袋,还嘱咐她道:“此为入月,是女子每月必经之事,切忌劳累生寒。”
白鸿点点头,“我听阿娜说过……母魈流血,便可以育子,女子流血,便可以嫁人。父汗要听说了,一定要给我找男人了。”
“夫妇居室,人之大伦,哪里都是一样的。”
“可我不喜欢他给我找的啊!”她偷偷瞄了一眼远处的库头,“我就想嫁给我阿叔!”
“阿叔?!”女子表示不可理解,结了半天才问道,“那……阿叔也喜欢你吗?”
“阿叔最喜欢我了!他带我骑马,射箭,偷偷教我樗蒲,陪我玩踏鞠,还用胡琵琶给我弹《善善摩花》!那天是我生辰,帐外下了大雪,我看那飞散的雪花,竟是和着旋律的!我们突厥人说,雪花是天神送给地神的礼物,而这曲子,便会阿叔送给我的礼物!”
女子笑了笑,“你阿叔这么疼你,为何把你拖在马后啊?”
白鸿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低头伏在膝盖上抽泣起来,而后猛地抬起头,恨恨道:“都怪那个猗猗!”
“猗猗?”女子蹙眉,低头看了看被针扎破的手指。
“嗯!就是那个齐国刺客啊!”白鸿关切的看了看女子的手,“你没事吧?”
女子摇摇头,白鸿继续道:“那个‘猗猗’在酒宴上威胁父汗退兵,可阿叔非要打仗,然后自己人就打起来了……我进帐去劝架,却被阿叔给抓了……”
“那刺客呢?”女子含指止血,声音虽不清,却透着焦急。
白鸿瞥她一眼,似有警觉的问:“你干嘛这么关心那刺客?莫非你认得他?”
女子一怔,连连摇头道:“猗者,美貌多姿,是中原女子名中常用的字。我有位故人便唤猗猗……是故好奇多问了几句。”
“你朋友是女子吧?”
女子笑道:“中原礼俗,男女不杂坐,她自然是女子。”
“那肯定不是了。那刺客是男的,只是我从没见过长相这么妖娇的男人!”
女子面露窘色,刚想张口说些什么,白鸿却又补上一问:“你们中原的男人都长那样么?”
“我并未见过许多男子……”
“那你夫君呢?”
女子抬起头,定定的望着白鸿,轻轻吐出四个字:“貌柔心壮。”
白鸿自来了月/事,再也不用跟在库头马后跑了,她望着汉女,得意道:“看,我阿叔还是心疼我的!”
“心疼你会缚着你的手?”汉女笑着奚落她。
白鸿白了她一眼,心中却不以为意,反是喜欢汉女直率洒脱的性格。
“对了,你上次跟我说中原音律叫什么来着?”
“中原有七调,曰‘宫、商、角、变徵、徵、羽、变宫’,分别对应龟兹乐中的‘娑陀力,鸡识,沙识,沙侯加滥,沙腊,般赡,俟利’。”
“你还知道龟兹乐?”白鸿惊喜的问道。
“我家在边陲,常有西域商旅经过,我喜欢听他们弹琵琶,就跟着学了一些。”
“那好啊,你给我弹一曲《善善摩花》啊!”
汉女笑着摇头,“莫说手边无琴,便是有琴,又怎敢乱弹?若引来敌军,你阿叔还不吃了我?”
“你休听人乱说,我们突厥人不吃人的!”白鸿认真的辩解,模样甚是可爱。
汉女无奈的摊手,想来她与这突厥女孩沟通,总有些鸡同鸭讲的无力感。
“那你哼唱两句吧!”白鸿自是不肯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