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
那只刚跨过门槛的脚突然被拉了回去，然后，思无涯听到一声巴掌响。
絮尧扯过要进屋的千发缕人。
照着她被头发遮住的脸，狠狠甩上一掌！
“你敢打他的主意试试。”絮尧冷声道。
她那双瞳孔射出的寒意令空气都降至冰点。
周遭的气息和气势，千发缕人登时明白她的身份。
她捂着脸，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张扬着的头发耷拉下来，什么气势什么法术在此刻通通无效。
她战战兢兢，种族的威压让她害怕到极致。
“再来找他，我一定杀了你。”絮尧狠狠扯过她的头发，轻伏在她耳边低语警告。
威胁的话让她身体又是一抖。
“滚。”
她瑟缩一下立马就消失了。
絮尧沉着脸，看见倚在门边露出半个身子的思无涯。
她冷着脸进屋，祭百也跟了出来。
絮尧一言未发，杏眼里晕染着的只有冷漠，看着床上洛知谦已经昏迷的身体更是没有半分怜惜。
祭百在给洛知谦疗伤。
“他修炼了什么？现在连已经被妖伤了才后知后觉吗？
连最开始都不如，本王要你作何用！”
絮尧一扫跟着的思无涯，眼神似乎是一把藏于鞘中的刀，看似平静实则锋芒尽露。
清冷又凌厉的声音带上怒意，质问着思无涯。
思无涯双腿一软，立马跪下。
他脊背发麻，不寒而栗，紧紧抓住衣摆，哆嗦道：“是无涯不好，请陛下责罚！
主人……主人最近没有懈怠过修炼，是我……是我没察觉到那妖，请陛下责罚！”
思无涯心跳加速，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恐惧和不安。
这次他是真的大意了。
明知他们现在面对的妖实力不俗，和往常那些小妖截然不同，却还是放松了警惕，以为有絮尧他们在就能高枕无忧。
于是就被钻了空子。
洛知谦现在是半人半神，能力还不强，对妖的吸引力更甚。
他的灵力比一般修仙人要纯净强大得多，这足够让妖怪们前赴后继。
自己却还敢疏忽，让洛知谦受了如此重的伤。
思无涯不敢奢求絮尧能轻易原谅他，什么惩罚他都能接受。
思无涯身体紧绷，头低至最低点，一下一下砸在地板上。
只几下，额心就已经发青。
“是无涯的错！请陛下责罚！”他不敢辩解什么，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话。
思无涯发出的动静不小，床上的洛知谦隐约有苏醒的迹象，迷迷糊糊半睁开眼。
刚醒的一瞬就被祭百发现了。
祭百对着他眼睛一拂，他又晕了过去。
絮尧瞟了一眼，微皱起眉头，呵止住思无涯的动作：“够了！”
思无涯听命停下。
“你弄成这样，等他醒了要怎么解释？
这是第一次，也只能是最后一次！
我的确没有指望着你能护他周全，可你现在身上流的是我魔族的血，却连妖都察觉不到！
若你速度再慢点，没等到玉腰奴给本王报信，等本王来了是不是都要替你们收尸了？”
絮尧明亮的眸子里压抑着情愫，戾气交织。
思无涯一声不吭。
“再有这种情况，你就滚回你那竹林里去。”
她威严而决绝的声音又说道。
她果然说出了他最怕的结果。
絮尧对灵魄好，对主人和灵魄的关系看重，所以才会帮他处理和洛知谦的关系。
但他依旧可以随时被取代。
思无涯把头埋得更低，泪水在眼角打转。
“是。”他道。
絮尧没再施舍目光给他，和祭百对上眼确认无事后就越过他直接离开。
思无涯跪在地上腿已经麻了，人都走了好一会儿，他才踉跄着起身到床边。
洛知谦的脸仍如白纸。
思无涯跪在床边，把脸靠在他手上。
他不是自由身。
他更不是个合格的灵魄。
洛知谦手指上的青竹戒泛着幽光。
他含着泪躲回唯一的庇佑里。
……
翌日。
“什么？！
你们昨晚对上千发缕人了？”
贺兰瑜一声大叫。
云时连忙问：“你可有受伤？”
云翩翻了个白眼，看不得他假惺惺故作关心的样子。
回道：“你是看不起本小姐的实力吗？我怎么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