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刘永铭抱起琴盒向着崇仁坊而去。
长安城的崇仁坊是朝中大臣、公侯王孙的居邸所在。
现在是早上,陆预已然上朝去了,但陆预家宅门口却是门庭若市,比礼部衙门口还要热闹。
那是因为之前皇帝刘塬所下诏的招贤令所至。
招贤令并非是安排官职给别人,而是由礼部核定以后授予功名,所以礼部尚书陆预门前聚集了一群前来送拜贴的人。
他们希望通过走人情关系以获得秀才或是举人的功名,好在将来有所前途。
但陆预宅邸的大门紧闭着,似乎并不打算收这些人的名帖,更没想过要接见他们。
刘永铭在大门口前徘徊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古琴,心道:“昨日真不该带琴出来,要不然就翻墙进去看一看了……他家墙应该还没修好吧?”
刘永铭想到这里便绕了一下道,向着陆家的后门而去。
陆家后门已形同虚设,门虽然还在,但周边的砖墙已然被拆去了大半。
被拆掉墙的部份用简易竹架围了起来。
这样的竹架篱笆也只能拦君子而防不住小人。
刘永铭看到这样的,心中生出一些愧疚出来。
刘永铭正张望着,一个家仆模样的人从刘永铭身后闪了出来。
“走开!走开!”
刘永铭转头便看了过去。
那家仆道:“刚刚在大门处就看你鬼鬼祟祟的。还好我留了个心眼,你果然是想从后门偷入!部堂大人上朝去了,家中只有女眷,识礼数的便快些离去,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刘永铭笑道:“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那哪里是我呆的地方?皇宫内苑么?况且我也不是来找部堂大人的,而是找一位朋友!”
“陆尚书的家邸里哪里有你这等人的朋友!走走走!”
刘永铭应道:“前几日他与我说,他便就住在陆礼部家里的。”
家仆气道:“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哪来的那么多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用心,你就是进得门内,想送个名刺,好让部堂大人注意你吧?你去大门那边看看,那些人也是想着见我们家老爷的!你一个穷书生就别指着能见得上,别以为拿着什么礼过来就能进得门去!你省点心吧!”
刘永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琴盒,又看了看身上的衣赏。
刘永铭曾穿着这书生破衣长衫在宫门口边要饭边堵宋宪,后来回了红杏楼,与太子去了侯不平的家里,最后是在教坊司过的夜,他这身衣服就没机会换过。
“再不走我可就喊人打赶了!”家仆驱赶着刘永铭。
刘永铭在此前就没来过陆预家,陆预的家人、家仆并不认得刘永铭。
不仅如此,陆预宅邸大门外面等侯的人都是外地的世家子弟或是地方乡绅。
他们也许听说过混世阎罗的名号,但也是没见过刘永铭。
而长安本地人是不会来找陆预的。
陆预的名声很大,在长安城之内的读书人心中,陆预就是一个卫道夫,根本就走不了人情事故。
在陆预家仆的眼中这就是一个穷书生想要巴结礼部尚书前来送礼。
原来刘永铭是要走的,但陆预家仆的话让他心里有些不爽。
刘永铭就不是会吃亏的主,特别是在嘴上。
刘永铭眼珠子一转,大声得喝道:“汝等小厮怎敢轻礼于我!士可杀不可辱!”
家仆被刘永铭喝得有一些发蒙,畏惧得向后退了两步。
这一声大喝使得在一边补墙做工的匠人都看了过来。
刘永铭又大声得叫道:“我手中之物乃我家传之宝,万金不与!只因我专心他事而怠于家业固有此困。我非来送礼,乃思陆礼部文人典范,特前来求其救济一食,怎料会有如此境遇!”
那家仆一句话也不敢应,不是因为他哑口无言,而是因为这等之乎者也他听不太懂。
刘永铭又道:“百里奚虽是奴隶之身,却能发教封内,开边千里,戎羌降服、巴人致贡。张仪被污窃玉伦盗,却行破纵连横,并巴蜀而夺西河!卫青牧羊放马与佃奴无二,驱军以收河套、兵临龙城,封侯关内,匈奴闻之胆裂,远遁漠北!”
刘永铭不屑得对那家仆与陆家大门哼了一声,说道:“我虽清贫,却独善其身,修身以致。陆家门子如此,想来他陆预也未必可堪!这门庭若市、官威横足,还妄称清流,哼!真是徒有虚名!不见也罢,见了倒还辱了我的气节!”
刘永铭说完抱着琴盒转身便走。
…………………
刘永铭因为抱着琴盒的原故,走的原本就不快。
他一边走一边寻思:“还得想个办法将陆预家里的那个人找出来!算了,先去找杨掌柜修琴!”
刘永铭行了几步路,便感觉身后隐隐有人跟踪。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