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翰林院夜里几乎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但屠之佑却不是一般人。
虽然他的嘴巴大,好多事情都藏不住,但至少他在翰林院里做事之时是战战兢兢的。
这一点刘永铭在主持会试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当时屠之佑在审卷之时,比杜春秋、侯不平都要认真。
甚至夏彷早早得就睡下之时,屠之佑还在拿着卷子一个字一个字得看。
他生怕那些考生的才华因下面官吏的一目十行而被略过。
屠之佑做事情是十分勤快的,职责内之事,他不会那般松懈。
但不管如何,屠之佑毕竟也有些上了年纪,这熬夜定是熬不住的。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屠之佑早就昏昏欲睡,但他还坚持着坐在位置上,生怕皇帝那里突然传来什么旨意,于是就捧着个书看,一不小心就打起了瞌睡。
突然,呯得一声,房门被人重重推开。
靠在墙边的宫人被吓了一个颤栗。
屠之佑也被这一声声响吓得将手上的书弄掉在了地上,转而便清醒了过来。
他连忙向后一看,只见得刘永铭穿着里衣就站在门口处。
屠之佑愣了愣神,突然问道:“六、六爷?您如何来了?怎么?怎么穿成这样?也没有一件衣服?”
刘永铭怒气冲冲得走了进来,气道:“我也想知道呢。我正在床上睡觉,也不知怎么的,一阵怪风吹来,把我冻得打了个喷嚏。就这么一个喷嚏我就醒了。转头一看,我居然是在翰林院里,而不是在我自己的王府里!”
屠之佑瞪着双眼,不可置信地说:“六爷,您……您没生病吧?”
刘永铭生气得走了进来说道:“我好着呢!你才有病呢!”
刘永铭看了看左右,寻来一张椅子移到屠之佑边上,就势坐了下来。
他高声叫道:“还有活人没有呀!有鬼也给本王出来一个,茶!茶!点心!”
刘永铭这么一叫,刚刚那名值夜的宫人急忙走上前来,小声地说:“六爷。现在这时候真不好您弄点心去。您打奴才一顿得了!”
“爷我不管!就没什么夜宵什么的了吗?”
“夜宵传过了。”
“那就去趟茶膳司,把他们叫起来给爷我做去,就说爷我硬要的!他们还能不管?茶膳司可是爷我的地盘!”
“是是是,奴才先给您上个茶,茶水有的是。您先喝着,奴才这就给您跑一趟茶膳司。”
“这还差不多,快去吧。多拿一些,花样多一些。爷我可不是那种会受苦的苦人儿。”
“是!”那宫人应了一声,连忙沏茶去了。
屠之佑又打量了刘永铭一眼,生疑地说道:“六爷,您……您该不会是从哪个后宫嫔妃的宫里……”
“你胡说什么呢!爷我是那样的人吗?要真是那样,我能到你这里来现这个眼?谁不知道你是个大嘴巴呀,等着明日你到处胡说去呀?”
“说得也是。但您刚刚那话……臣怎么听都觉得不真!子不语怪力乱神。子不语怪力乱神……”
屠之佑说着念念叨叨了起来。
刘永铭摇了摇头说道:“这阵怪风把我吹的,什么精神头都起来了!这一夜怕是没法睡了!”
刘永铭说完,轻轻地碰了碰屠之佑,说道:“我说屠翰林,你困么?”
“不困,臣在这里守夜呢。”
“要不我们聊会儿天。”
“聊天?臣与您有什么好聊的呀,您也得懂那些个诗词歌赋,文典摘要呀。”
“小看我了不是。”刘永铭笑道:“我最近也学了一些。”
屠之佑连连摇头:“您从小就不爱读书,如何最近还学上了?六爷,不是臣不信您的话,而是你……”
刘永铭有些得意地说:“这话说来就长了,怎么说呢。爷我不是想开个女书院吗?”
“女书院,好像……好像……”
“原本是找的夏彷来做的山长。”
“哦!是了!听他说过一次,我说这事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刘永铭叹了一声,言道:“可是呢。哎,我是真想分点银子给他使唤,可这夏彷是真不争气,摊上了会试弊案之事,现在人还不知道是在大理寺还是在枢密司受刑呢。想来也活不到秋后了。可爷我的女书院还得呀!你说这事现在该怎么办呢?”
经刘永铭这么一问,话头传进屠之佑的耳朵里,他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六爷,您这是……”屠之佑连忙摆手说道,“不行不行不行。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臣才不会去做那女书院的山长呢!不像话,不像话呀。”
刘永铭一听,脸色一下子板了下,右手直直地就伸到了屠之佑的脸前。
不仅如此,刘永铭还将那手掌心向上,冲着屠之佑做了个招手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