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放在地上的毛笔,这才发现了刚刚刘永铭所在位置石壁上的字。
他连忙走上前去,用篝火的光照看起了那些字来。
中年胖子对着石壁一阵端详,突然转身对刘永铭问道:“此是先生所书?”
刘永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道:“兴致而发,故尔留此字迹!”
那中年胖子感慨地说道:“却不想能在这里遇到诣岭先生!更未想到诣岭先生竟是如此年轻呀!”
中年胖子说着又向刘永铭施了一礼。
刘永铭连忙还礼:“阁下如何……”
“呵呵呵呵!”那中年胖子爽朗地大笑了几声,说道:“就这诗文、这笔力、这瘦金之体!世间再无第二人可以为之了!你的字呀,外面都炒到十两银子一个字了!我有幸,得了几个。”
“嗯?得几个字?不是一幅一幅算的吗?”
中年胖子笑道:“三年前,商洛府大疫,朝中之侯右都当时还是商洛知府。他收到了秦王府的一封书信。信上即是你诣岭所书。那侯右都为了筹银赈.灾,竟是将字一个个地给裁剪出来卖。当时一个字可就已经值一两银子了呢!”
“原是如此。”
刘永铭当初的确是让罗仁轨给侯不平送去了一封书信,后来侯不平还从刘永铭那里借了些银子。
刘永铭拱手问道:“阁下有此眼力,必不是凡夫呀,还不知姓名。”
中年胖子挥了挥手,笑道:“高不成低不就,不敢辱了先人,就不报什么名号了!”
“这荒山野岭的……”
中年胖子笑着说:“哦!我从安化而来,欲往榆林而去,听说榆林那里要做成个榷场,捎带些货物过去看看能不能赚点银两。诣岭先生莫不是觉得我是那歹人匪物?”
“非也非也,刚刚
看得阁下谈吐风雅,想来也是个读书人。您年长于我,切不可以先生相称,惭愧,惭愧。”
“我半点功名没有,而诣岭先生已具名天下,当得先生二字!”
二人有问有答的时候,那中年胖子的老马夫从外边进来,走到中年胖子身边,在其耳旁嘀咕了几句。
中年胖子白了老马夫一眼说道:“这么晚了,我们还能去哪宿睡去?没什么好怕的,这可是诣岭先生!世间十大儒士!该想的不想,不该想的倒还想的挺多,人家没怀疑我们就算不错了。退到外面,看好马车,今夜你便睡在车里了,不许进洞一步!”
“是。”老马夫应了一声,又退出了洞外。
众人不用猜也能想到那老马夫刚刚与中年胖子说了些什么。
此时,刘永铭却是对崔珚琇吩咐道:“琇儿,马车里还有一袋好酒,你快去拿来。即是吃了人家的鸡蛋,我们当也要有些表示才是。”
“诣岭先生客气了!”
中年胖子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与刘永铭在火堆边上坐了下来。
中年胖子对刘永铭颇为礼貌,但对水玲珑与杜祖琯却是没有半点礼数示敬。
对他来说,杜祖琯、水玲珑、崔珚琇就是下人,不配与自己说话。
到非说不可的时候也得像刚刚他呵斥自己仆人那般严厉。
崔珚琇从自己马车里拿来了两只木碗与酒袋,分别倒上了酒,这才能刘永铭递上去。
中年胖子也随手从崔珚琇那里接过一只盛满了酒的木碗,但他并没有着急着喝,而是先闻了一下。
中年胖子并不是在戒备酒里是不是参了什么东西,而只是单纯的在闻酒香。
刘永铭笑道:“此酒名曰玉泉佳酿,乃是关中酒类上品呀,还清品鉴一二。”
“闻出来
了!我本也是好酒之人,西凤倒是也常吃,但此等上品之酒却也多年未见了!”
中年胖子说完感慨了一声,接着说道:“记得小的时候,家考就是拿筷子沾了几滴这种上等佳酿放在我的舌尖之上。回想起来,已有四十余年了!”
考、老同源。
不管说家考、家老都是指的自己父亲,不同的是一个已过逝了,一个还健在人间。
中年胖子轻轻地呡了一口之后,思绪万千地又摇起了头来。
刘永铭问道:“阁下也是长安人?”
“世居长安。四十年前长安城动乱,此后便移居于齐,近些日子才返回关中来认几个亲戚,只是……”
“只是什么?”
“该没有都没了,活着的也不认我这个亲戚了。说来也是,俗话说得好,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更何况都过去这么久了呢。”
刘永铭也轻笑了一声说:“乱世是这样的,只要天下没能一统,这战呀,定没个完。你现在做何打算?“
“打算先去榆林做几趟生意,年底前回齐国吧。”
刘永铭想了想说:“近日汉齐两国并不太平呀,阁下若是有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