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人说说谭家的事儿，思前想后到底还是叫了车往清华来。
清华已经开始上课，我看了眼手腕上瑞士进口的16钻表，还有一小时就该吃午饭了。
按照校工的指引来到理学院楼下，我一屁股坐在楼前的台阶上等待祝华阳。
不知从哪个窗户传出男子严厉的声音：“小钱，你的物理只考了5分……”
闲坐无聊，我一下子打起精神，物理5分都能考进清华物理系，看来此人也是个学渣。
学渣也能进清华？有意思！
我内心隐隐燃起一丝希望，侧耳仔细听去。
“现在5分不代表以后都只有5分！古人云有教无类……”一个带着江南口音的男子义正词严地回答。
这个饼画得不错！我笑着点头。
“小钱，你不仅物理是5分，算术和化学加起来也才20分！虽然你文史都是满分，但在理科方面可以说几乎没有天分，就算转过来也是浪费。”
得，文史双满分，难怪能进清华。
我瞬间没了兴趣懒得再听，忽而想起日本攻进沈阳城的消息，心里竟有些茫然。
不知北平还能安全多久？我是否该如老爹所说回南边去，回去又能做些什么。
心绪越发烦乱。
我没有继续等祝华阳，而是径直回了王家。随便扒拉了几口炖蛋拌饭，往床上四仰八叉地一躺，我怀着满腹心思昏昏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我被一阵怪声吵醒。从阳台往外看去，院子里好一派“热闹”景象。
好像有人卖葫芦，口里一个劲念叨：“金葫芦，金葫芦……一只葫芦，两只葫芦……”
好像有练骑马的，一口一个：“得儿，得儿……”
而我那好表哥，正拉着那名角玉生的小手不停地哈气，那笑容怎么看都不大正常。
我揉着凌乱的鸡窝头懵懂地走下楼，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兄弟，这是整什么花活儿呢？”
王佑安被我打扰了好事，不高兴地撇嘴：“我和玉生在练气呢！气练好了再练嗓不知道啊？”
左右我闲来无事，一起玩儿呗。
傍晚时分，穿着白衬衫，两手各提着两提书的祝华阳高高兴兴地回到三楼卧室，听到的就是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咿......呀......”。
我练了半天嗓子直冒烟，正想着叫张妈再倒些柠檬水来，猛然看见在我卧室的阳台上，有个人抱着胳膊一言不发地朝我看来。
这神情我再熟悉不过，每次老爹在把我臭骂一顿之前都是这般脸色沉沉又隐而不发的样子。
我猛地一个机灵，顾不上和表哥打招呼，就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祝华阳面前。
“原来你就是这样好好用功的？”他靠着阳台的栏杆坐下，态度尚算友好。
我暗自松了口气，解释道：“放心吧哥，我不爱唱戏，就是陪表哥逗闷子罢了。”
他不依不饶：“那你说说，今天都做什么去了？”
“去东安市场买东西去了。”我如实回答。
“是吗，那东西呢？”
我这才想起谭雨蝶这档子事儿，立刻皱着脸凑过去：“哥，你弟要被女妖怪抓走了，你管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