颌,好整以暇垂眸看着他,睫毛颤了颤,好似两片轻柔的羽,搔得人心惶惶。
她喜欢会说好听话的人,交谈起来心情愉悦,至于真实想法,她其实不怎么在乎。人心隔肚皮,猜来猜去若是猜错了,那就没意思了。
娄满笑着道:“我不需要你替我赴汤蹈火,甚至我若被仇人寻仇追杀,你大可将我卖了自己逃命,唯一要你做的,就是听话,你在我身边一日,便要听话一日,要你向东绝不向西,要你端茶倒水,绝不浇花喂鱼。”
宴寻忆依旧温和又顺从地望着娄满,认真地点了点头。
娄满把手里的小衣服放在桌上,“好吧,既是主仆,我便不能再叫你宴公子了。”她顿了顿,状似为难,“主仆二人出门在外,却不是小姐丫鬟,公子小厮,定会被人说闲话。”
宴寻忆不动声色地问:“那以姑娘之见呢?”
娄满讥诮地看着他:“以我之见,不如你化个女身可好?”
宴寻忆忍了忍,温和的面具闪过一丝裂痕,“都听姑娘的。”
娄满看着他莫测的表情,忽然噗嗤一笑,乐道:“我说着玩呢,出门在外,我就说你是我弟弟,你隐去姓名,随我姓娄,单名寻字,可有异议?”
宴寻忆心底松了口气,“多谢姑娘赐姓。”
娄满眼波一转,屈身下去凑近他:“你既认了我做主人,那我肯定不能白白指使你。”
她手上变出一个玄银丝的乾坤袋,正是托楚清染买的那个,“这个便送你了,里面有你一年的俸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宴寻忆对娄满的性情颇有几分了解,她直来直往懒得和人周旋,也不喜别人作假的客套。
宴寻忆不多说什么,谢恩收下。
娄满笑着将他扶起来,“楚清染那边我会帮你说,不必担心。”
说是这样说......等娄满找上楚清染的时候,难得心虚。
楚清染与她多年交情,见到她带着讨好的笑脸,顿感大事不妙。
看着桌子上的两壶解忧醉,和一盘千机珠,楚清染虽然心痒,但也发毛,他小心翼翼瞥娄满一眼,问:“这又是何意?”
娄满清了清嗓子,歪着脑袋笑笑,“送你的,喜欢吗?”
楚清染不明不白地笑了两声,扬眉看向她,“喜欢是喜欢,但你不说清楚,我也不敢收啊。”
“不是什么大事。”娄满垂下头,乖巧坐着,双手攥着披帛,手指勾勒着上面的花纹,踟躇道:“就是吧,我过几天就得走了。”
“哦,然后呢?”
楚清染捏起一颗色泽光润的千机珠。
娄满不再兜圈子,抬起眼看向他:“我会带着宴寻忆一起走。”
楚清染这下坐不住了,连忙说道:“我们这么久不见,你要不要再多住些日子呢?而且你看啊,你一向独来独往惯了,身边带个人多麻烦啊。”
娄满思虑着措辞:“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你的心思也太明显了,那小子对你并无此意,他不好男风,世上美人千千万,你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楚清染心里很是失落,整个人都蔫下去了,看得娄满心中不是滋味。
说实话,宴寻忆知情知趣,长得又好,她还真有些不舍得送人了。
半响,楚清染蹙着眉,哑声问:“他真的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娄满道:“趁着还没言明就断了吧,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啊。”
楚清染不依不舍地感慨:“像他如此美貌的,我不会再遇到了。”
娄满一怔,“节哀,我先走了。”
趁着楚清染还没回过味来讲她不是,娄满赶紧走人了。
楚清染大概真是失落了,一连几天都没再找宴寻忆和娄满,等娄满备好礼品,准备拜访舒观的时候,他才露了脸。
与娄满离开之时,楚清染还依依不舍地看了宴寻忆一眼,宴寻忆则面无表情地关上院门,风轻云淡的像是无事发生过一样。
楚清染神伤,喃喃道:“看来他真的对我无意。”
娄满想安慰他一下,又想反正过不了几日他再遇新人,定会把宴寻忆抛之脑后,就闭嘴缄默了。
娄满此次登门,发现舒观的生活变了又好像没变,只是从一个人生活变成了三个人生活而已。
虽然后宅人多嘈杂,但鲜少有人找她不痛快,她生来泼辣,骂得过她的打不过她,打得过她的骂不过她。
舒观的女儿叫朝阳,长相随了舒观,性子却一点都不像她,反倒像极了她沉默寡言的丈夫,小小年纪便沉稳成熟,收了娄满的礼物,小大人似的道谢。
朝阳特别喜欢楚清染,与楚清染说话时语气熟稔,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想来楚清染没少去看她,况且楚清染最会哄人,比母亲温柔,比父亲幽默,朝阳自是与他亲近。
二人中午去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