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说我有身孕这件事是真的,那孩子的父亲是谁……恕我不能相告。”
她继续往嘴里塞酥糖,垂下头没再说话。
视线内是自己平坦到不能再平坦的小腹,发散性思维已经让她想到了以后生孩子是她生还是原主生,小孩是男是女,将来是要嫁人还是娶妻等一系列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
场面持续性安静,周围的嬉笑声变得尤为大声。
褚祈一拳头紧到青筋暴起,他欲言又止地张嘴,然后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丧气地把匕首从桌上拿起来:“是京州人士吗?”
孟萝时沉默。
“是不是也不重要了,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带你离开京州,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会把这个孩子视为……唔唔……”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褚祈州死死捂住了嘴。
青年朝着诧异的孟萝时颔首:“他总爱说不着边际的话,孟姑娘别介意。”
“不会。”她讪笑了两声,然后看向悬在屋檐上空的圆月,“时候不早了,我该告退了。”
褚祈州没再阻拦,微笑道:“多谢姑娘相伴,有缘的话明晚再见。”
孟萝时起身的动作顿住,望向一旁被捂住嘴委屈巴巴的少年:“好。”
终于能下工的喜悦在此刻攀升到了顶端,她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朝两人行礼:“怀瑜告退,祝二位贵客在教坊玩得开心。”
褚祈州点了下头,看着连背影都透着高兴的少女,面上的和煦笑容渐渐淡却。
他松开束着褚祈一的手,取出手帕擦掉手心内的口水:“你是有婚约的人,况且鹿岛自古以来从不与外人通婚。”
“你胡说,姨奶奶不就嫁到岛外去了。”
褚祈州愣了下:“嫁娶不同。”
“有什么同不同的,反正以后都要分家,大不了给孟姐姐当赘婿。”褚祈一冷哼了一声,“要不是昨晚她没在屋里,我早就把她绑走了,今天都该在回鹿岛的路上了。”
褚祈州扔掉手里的帕子,看着蹲在不远处的小厮捡掉落在地上的水果,语气严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谁教得你半夜去闯姑娘闺房。”
“也就是她刚巧不在屋里,她若是在屋里只会把你当成采花贼,当场报官,我还得去衙门赔笑赎你。”
褚祈一在数落下噤声,看着孟萝时吃得只剩下一张油纸的零嘴,失落道:“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肚子里还怀了孩子……爹娘为什么不能早生我几年。”
褚祈州没再管他,而是将还在捡葡萄的小厮唤过来:“孟姑娘落了东西,麻烦你送去给她。”
他把矮桌侧边的食盒递给小厮。
“是。”小厮弯着脊背恭敬道,“请问还有别的吩咐吗?”
“顺便帮我带句话。”褚祈州缓慢道,“如果孟姑娘对自己的身体抱有疑惑,不妨去外面找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
小厮:“小的定帮公子带到。”
另一边。
孟萝时进入教坊后快速扫了圈一楼的座席,相比前院这里的客人更偏向于来谈事情或是放松喝茶。
她的目光在左边的第二个席间停留了一瞬,然后收回眼朝后院而去。
相较于前院的热闹,后院安逸且简单,几盏不算明亮的灯笼散着浅浅的光亮,驱散黑暗投下来的阴霾。
“姑娘。”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孟萝时转过身去就瞧见福来提着篮子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边:“方才的客人说这是姑娘落下的物件。”
孟萝时打开盖子看了眼里面用油纸包好的零嘴。
“他们还说了什么。”
福来将褚祈州的话一模一样地转述了一遍,担忧道:“姑娘生病了吗,我认识一个大夫医术了得,明日我请他来……”
孟萝时摇了摇头:“不用了。”
福来话语顿时停住,讪讪道:“好。”
孟萝时抬头看向富丽的教坊楼层,檐上的脊兽遮住了半轮月亮,导致后院的光线被明暗劈开,形成阴阳两界。
她忽然道:“你想读书吗,福来。”
福来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后脑勺:“以前想,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
福来低下头想了很久,视线内是自己皱巴巴的裤子,打了两个补丁,鞋子也破旧的在欲破不破的边缘,他只要轻轻地翘动一下就能从拉丝的线里瞧见发黑的大拇指。
余光内还能看到孟萝时在瞧着他,窘迫地弓起大拇指试图藏起来。
“三弟在读书,以后等六娃长大了也要读书。”
从耳畔拂过的风似乎变大了,孟萝时沉默地转回视线:“你大哥呢。”
福来拎着篮子的手来回摩擦,好半晌,咧嘴笑道:“前两年上战场死啦,我和我娘去村口拉的尸体,还有五两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