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正值寒冬傍晚,寒风刺骨,苏姨娘又出来的急,只穿着单薄的袄子,披风也没有带,谁料想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竟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苏姨娘身子本就不好,哪能受得了,强撑着跪了半个时辰,中间数次歪倒又重新跪好,终归是撑不住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绿芜见状,像是没看到一般,就任由苏姨娘倒在雪地里,自己撑着伞在一旁继续看着。
付妈妈见苏姨娘迟迟未回,心中担心得不行,奈何卿意眠此刻半分也离不开人,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苏姨娘不要出什么事,快些回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丹若院中的下人进进出出,都对地上的苏姨娘视若无睹,约莫还剩一炷香的时间,卿修明从外面回来,本想着到丹若院这里用晚饭,谁料刚到院门口,就看到苏姨娘倒在雪地里,身上已经积了厚厚的雪。
卿修明顿时怒了,对着行礼的绿芜声音带上了冷意:“这是怎么回事?”
绿芜慌了,急忙跪下回话:“回老爷,是苏姨娘在夫人院外吵嚷,小姐怕扰了夫人休息,才罚苏姨娘跪在这儿的。”
卿修明并未搭理绿芜,对着正在掌灯的婆子厉声道:“把苏姨娘送回疏月阁。”
两个婆子领了命,立刻去扶苏姨娘,苏姨娘恍惚间仿佛听到卿修明的声音,囔囔道:“老爷,救救眠儿,救救眠儿。”
卿修明转身对身后的小厮讲:“去跟夫人说一声,我去疏月阁看一眼,莫要等我用晚饭了。”说罢,转身去了疏月阁。
绿芜见卿修明走远了,这才慌忙起来去禀告卿惜瑶。
付妈妈正心焦地帮着卿意眠降温,忽听得外面一阵嘈杂,以为是苏姨娘请来了大夫,立刻出去准备迎着大夫进来,谁料刚到门口就看到两个婆子架着苏姨娘正往房间走。
付妈妈心下大惊,立刻冲上去将苏姨娘揽在自己怀中,慢慢安放到床上,苏姨娘口中一直叫着救救眠儿,却任由付妈妈怎么喊,都醒不过来。
不多时卿修明便到了疏月阁,刚想先进屋中瞧瞧卿意眠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是还未进门,就看到从苏姨娘屋中冲出了一个嬷嬷。
付妈妈听到院中传来走路的声音以为是走了的婆子又折返回来找事,看着出去一趟不知发生了何事被人事不省抬回来的苏姨娘,又想到烧到昏迷不醒的卿意眠,心里的悲痛刹那间到了顶点,顺手操起旁边窗子的支杆就冲了出去。
边跑边口中叫骂着:“婢子贱命一条,今日便是为我家苦命的主子闹上一回,偌大的繁京,竟是不知还有谁家府中姨娘小姐被这般慢待,不过上午人来了一趟,下午小姐便昏迷不醒,姨娘去求请个大夫,竟是被抬着回来,这卿府,竟是容不下苦命的母女二人。”
卿修明身后跟着的管家听见竟有下人敢如此说话,忙出言训斥:“大胆刁奴,竟敢对老爷如此不敬。”
付妈妈这才看清小姐门外站着的竟是老爷,当即丢掉手中的支杆,快跑两步跪到卿修明跟前,凄声回话:“求老爷着人去请大夫救救我家姨娘小姐吧,再晚些怕是命都保不住了。”
卿修明见付妈妈刚刚的叫骂,虽不知今日府内发生了何事,心下却也猜出了大概,对着身后的管家吩咐道:“去请济善堂的大夫来。”
刘管家听到吩咐,应了是,便快步出了疏月阁,直奔济善堂而去。
卿修明进屋一看,只看到自己平日里未放在心上的小女儿就躺在床上,前几日落了水,张氏讲已醒了过来,并没什么大碍,没想到今日竟又成了这番景象。
付妈妈跟着卿修明身后进来,心下一横,直直跪了下去,恳求开口道:“还望老爷做主,早上二小姐本来已是大好,夫人和大小姐过来了一趟,留了秋锦照顾小姐,到了下午姨娘和婢子来看小姐时,小姐便高烧不退,怎么也叫不醒。”
付妈妈擦了擦泪,又接着说:“姨娘担心小姐,去求夫人请个大夫过来,婢子左等右等,不见姨娘回来,谁知竟是被抬着回来的,出去的时候明明好好的。”
卿修明上前摸摸卿意眠的额头,果然是烫的厉害,开口道:“先起来吧,你先去守着苏姨娘,这边有我看着。”
付妈妈见卿修明如此,只能听命去照看苏姨娘。
付妈妈刚走没多长时间,张氏和卿惜瑶就过来了,一进门,张氏就冷哼了一声,对着卿修明,张氏向来是不隐藏的,看着卿意眠躺在床上,蛮横开口:“我在院里等老爷用饭等了半天,竟是不知老爷是为了这对母女,连饭也不用了。”
卿修明也是带上了怒气,自己当初一个寒门士子,丝毫没有家族助力,不到三十岁便坐到户部侍郎的位置,确实是少不了张氏母家国公府的助力,可自己这些年官途浮沉,张国公府也早已失了圣心,他自也是不用时刻看着张氏的眼色。
张氏比之往昔,近些年脾气确实有所收敛,可蛮横善妒的性子当真是让他心中厌恶,见着张氏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卿修明冷声回道:“竟是不知夫人这么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