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脸就睡下了,今儿个出了一身汗想洗个热水澡,居然没有香皂!
难道用清水洗吗?可出了一身的汗,黏糊又难受,清水根本洗不干净。
况且今天她还问过杨主任,说是土岗屯到镇上有足足八公里!到县城那更不用说了,十五公里!
如果要靠脚走过去,这就很让人难受了……关键是,她还不认路……
叶枝颓然地望天,鸟雀掠过屋檐,落下一块黄色污渍。
……
知青点外有一间废弃的养猪房,以前是队里的公共资产,现在成了知青们的洗澡房。
房子不大,总共三十来平米,成了洗澡房后,老知青们用木板从中间隔了两半,一边是女同志的洗澡房,另一边是男同志的洗澡房。
一边可以同时容纳四五个人洗,男同志们经常一块儿结伴洗澡,女同志们一般情况下不急的话,喜欢一个一个来。
叶枝冲洗完毕后,许丹丹跟白珍珍早早的拎着水桶等候在门外,等她出来了,两人合伙把桶提了进去,一块儿洗。
叶枝难免多看了她们一眼,这俩人都是苏城来的女知青,在火车上就认识了,到达北大荒后,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好朋友。
这不,才来一天,感情好得可以一块儿洗澡了。
……
清水冲洗一遍过后的身体比不洗之前清爽了一些,但由于没有香皂,总觉得洗得不够干净,头发也同样过了几遍清水,洗完非但不感觉清爽,反而觉得更加厚重了……
叶枝泪奔,真得想办法弄点日用品。
那边知青点厨房里,晚餐正热火朝天进行着。
大约在叶枝洗完澡的十分钟后,就听林亚菲嚎了一嗓子。
“开饭啦!”
知青们一涌而入,见到灶台上几盆“猪食”,不约而同地呈现呆滞状态。
这……就是他们今晚的伙食吗?
“第一次做饭,手有点生,炒的不大好看,但我保证,熟了的!能吃!”
再揭开主食的锅盖,谁能告诉他们,这一大锅墨绿色的,像……翔一样的固体……梆硬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江河皮笑肉不笑道:“呵呵,亚菲你第一次做这么多人的饭挺不容易的,下次还是我来吧。”
“呵呵是啊,下次还是我们来吧,这么多人的伙食,你力气小,我看你炒菜可费劲儿了,这种体力活还是留给我们男人来吧!”葛向东委婉道。
林亚菲这个人精,哪里能听不出来两个男同志的画外音呢,但没挑破,她向来擅长把体面留给自己。
“好呀,下次还是你们来吧,炒菜真的好累人的,手腕痛死了。”
“辛苦了。”
“呵呵。”
叶枝发誓,这绝对是她吃过,最难以下咽的一餐。
简直……生不如死!
*
夜晚,女知青点,一小截蜡烛头顽固地燃烧着,点了半宿。
被林亚菲的黑暗料理闹得胃难受,大家都睡不着,索性躺平聊天。
“唉!其实当初在苏城的时候,宣传的同志把这里说得可好了,什么东北大粮仓,不愁吃不愁喝,来往干活还有卡车专门接送,谁知道原来这里跟普通农村压根没区别。”白珍珍翻了个身,不满地嘟囔。
“嘘,小声点,别被隔壁听见了,那边还有老知青呢。”周霞叮嘱几人。
许丹丹在被窝里白了她一眼,埋怨道:“谁不是呢,说起来我那时候听见的,跟你这半斤八两,也是被骗来的。”
宋云不屑地哼了哼:“废话,不骗骗你们,谁来?”
“唉,真是没想到啊……沦落到这种地步。”许丹丹叹息。
高大梅也吐槽:“与其现在待在土岗屯,咱不如当初在学校里就该跟兵团一块儿下来,虽说也累,一个月好歹能有个二三十块,还不用自己做饭,吃食堂那多好!”
六七十年代,北大荒生产队知青们劳作后,劳动成果是工分,年终“分红”。
而在北大荒当兵团知青,那可是每个月都要领工资的,一个月二十到三十不等,这样的薪资,加上各式各样的好待遇,就是城里人也鲜少享受到。
“失策,失策呀!”高大梅哀嚎一声,有点响,惊动了对面周霞。
她惶恐地,压低嗓音嘱咐众人:“小声点,你们别这样说,传到杨主任耳朵里,那咱不就……”
“哎呀你好烦,能不能闭嘴!”林亚菲嚎了周霞一嗓子,这下终于老实了,不敢开腔。
白珍珍幸灾乐祸了一阵,把视线从周霞身上移到一直安静沉默的叶枝那边。
“喂,叶枝,你不是跟周霞一样,从首都来的吗?周霞是自愿的,可我看你……应该不是吧。”
叶枝本来不想掺和这些人的无聊谈话,她现下饿得饥肠辘辘,胃里火烧火燎地痛着,只能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