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意犹未尽,一口接一口舔舐美味的甜筒。
王小路也是这般模样,感受到冰凉凉的奶味甜香味,她懵懵懂懂地尝到了幸福的滋味,那是一种让人重新看到希望的滋味。
沈秋芳拿着自己的甜筒不舍得吃,笑着看女儿珍惜地、小口小口地吃。突然间,一只手拿过了她的甜筒,她惊愕地看过去。
甜筒因为拿出冰柜太久,已经变软。刘楠把甜筒放回冰柜的那一刻,沈秋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但当刘楠拿出一个冻得硬邦邦的甜筒,去掉塑料盖和包装纸后递给她,简短地说了“你吃”两个字,她早已荒芜的世界霎时间长出一株绿草。
等她们吃完雪糕不久,竹子小学的下课铃响起,小学生们背着书包兴高采烈地往外冲,目的地当然是巷子口小卖部的冰柜。
但是今天,他们一跑出校门,就看到了文具店门口尤为明显的冰柜。咦,原来文具店也有雪糕卖哎!
小学生们哗啦啦挤成一团,你拿一个绿豆冰棍,我拿一个牛奶甜筒,热闹得不行。
刘文婷背着书包慢悠悠走出校门,一眼便看到自家文具店门口被一群小学生围得严严实实的。她心里一动,撒腿往家里跑。
果不其然,中午放学时这台冰柜还被拆开大咧咧地躺在地上,现在已经被修理好,装了一肚子雪糕开始售卖了。
正忙着收钱的刘楠见刘文婷回来了,在忙碌的间隙,快速地拿了一个牛奶甜筒出来递到她面前。
“哇!刘文婷,你可以不花钱就吃甜筒哎!”
“好羡慕你家里有冰柜啊!”
“这个是你爸爸呀?他对你真好呀!”
......
刘文婷愣了,抬起眼眸看刘楠。在她眼里,他是个脾气奇怪的黑脸怪,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看不到她的存在。
“哎呀,刘文婷赶紧拿雪糕呀!你爸还要收钱呐!”
有个小朋友催着她接下,刘文婷犹豫地接下来。
她,好久没吃过雪糕了。上一次吃,是那人回来拿离婚证的时候。她抱着那人的腿,哭着不让她走,从文具店一直拖到巷子口。那人实在没耐心了,买了一个雪糕塞给她,然后用力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走了。
那个雪糕,她一边哭一边吃完,回来后被奶奶狠狠骂了一顿,说她是个白眼狼,家里养着她她都不亲近家里;那人早就不要她了,她还贴上去。
刘母看到刘文婷拿着雪糕站在门口中间发呆,赶紧喊她进来:“文婷,你在那愣什么?都挡道了!”
刘文婷看了一眼刘母。奶奶也变了,以前紧缩的眉头变得舒展,总是耷下来的嘴角看上去没那么苦闷。
她顺从地拿着雪糕走上楼,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雪糕放在书桌上慢慢融化,她也没有吃掉。最后用一团草稿纸把它包起来,悄悄扔掉。
*
刘楠修冰柜的同时,刘文婷的房间也通风完毕。晚上刘楠吃了晚饭,便把那张木床给重新装回去,书桌和衣柜也搬了进来。
刘文婷不用再和王小路挤在同一张床上了,可以搬回自己的房间了。当她一个人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却觉得有些不习惯,翻来覆去也没有睡意。
为什么会这样呢?
刘文婷抱着被子想,脑子里蹦出今天刚学的词语——孤独。
虽然家里有爷爷奶奶和爸爸,班上有年纪相仿的同学,但是一直以来她都是孤独的。在家里,爷爷奶奶忙着挣钱养家和做家务,爸爸躲在房间里,没有人关心她疼爱她。在学校,班上的男同学喜欢欺负她,给她起外号,拿小石头砸她;女同学喜欢凑在一起说她坏话,不跟她玩。
在她身边,只有王小路跟她一样不幸,一样孤独。
隔壁房间的王小路睡得很香。虽然这几晚和刘文婷相处平安无事,但是在此之前,刘文婷已经给她留下了非常恐怖的印象。在她看来,刘文婷就像个不定时|炸|弹似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爆发。这几晚她小心翼翼地扛过去了,保证睡觉不碰到刘文婷的身体,鞋子不挨到刘文婷的鞋子,在房间里不碰到刘文婷的书桌书包木箱......
刘文婷总算搬回她自己的房间了,王小路握着小拳头想,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跟她一起单独相处了!
没过两天,刘楠把刘文婷那张歪歪扭扭的单人书桌修理一番,变得结实端正。又从破烂店低价买回一张单人书桌和椅子后,把两张书桌并排摆放在客厅的一角。
沈秋芳脑海里生出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该不是,有一张书桌是给小路准备的吧?
刘父刘母两口子也想到了这码事,赶紧把儿子拉进房间,询问他是不是打算让王小路去上学。
刘楠理所当然地点头。
“不行!我不同意!”刘母气得说话都哆嗦了,“自从那事之后,文婷的学费书杂费都是我跟你爸出的!她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