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后客栈里来了一群人,一行二十多人一起涌进客栈,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李宁洛推开门偷偷打量着,没好气道:“怎么又碰到那群压镖的人了。”
正躺在地上存养元气的丁前溪爬起来凑到门边看了看,小声说道:“你住店人家肯定也要住店啊。”
自从师伯陈三秋走后,两人衣食住行皆在一起,起先丁前溪说什么也不同意,且不说男女有别,就是跟一个黄花闺女住在一起,难免不太方便,可被李宁洛找到由头,客栈两间房那就多出一份银子,出门在外,我一个黄花闺女被歹人盯上了怎么办,到时候倘若你觉睡得死,本姑娘被人劫去了你还毫无察觉,那岂不是亏大发了?在小院里还有师伯呢,三个人住在一间大院里,也不见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丁前溪被少女的一句话问倒了,“你不是心里有鬼吧?对我有想法?你对我没想法师伯走了你怎么不敢睡地上了?”
所以少年还是老老实实打地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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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明面上的那些产业其实赚得都是小钱,真正赚钱的就是那私盐跟倒马,这儿离北魏没多少路程了,那儿的劣马也比得上本国内的中马,但指望北魏偷偷卖马的那帮人倒腾好马过来,想都别想。
好马在北魏是严禁向大燕流通的,抓到以后那可就是死罪,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操作的空间。
什么是好马?人说了算。
没人愿意做的事情,只要好处大过了风险,总归有人做的。
马匹这么大的活物,就是再怎样掩盖偷渡总不能一点痕迹都没有,要是没有两国君主半睁着眼,这件事说什么也做不成的。
北魏得银两,大燕得马匹,互惠互利的事情养肥了全指望这行混饭吃的商人。
顾家大公子顾盛男,这些年自认为是做生意上的好手,靠的不仅仅是家族实力,还有的是黑心的手段。
顾姓在前朝,那是差点成了韩国皇姓的从龙之姓,更是在燕灭韩国时阴了当时韩王一把,这才导致韩国灭亡的如此之快,顾家旗帜在燕王进城的第二天便倒向了燕国,顾盛男老爹因此还成了正四品的折冲都尉。
都说子承父业,顾盛男在兵书上却一点造诣没有,反而跟他爹学会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阴狠手段,自他放手掌家起,顾家的家族资产便翻了好几番。
对做官没有一点兴趣的顾大公子,偏偏最喜欢赚钱,为此不惜亲自设局将那些隐元阁榜上有名的绿林大盗死死控制在自己手中,让他们替自己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好多顾家的对手都莫名消失在了江湖中,然后由顾家顺理成章地将那些人的产业合并到自家名下。
生意就是这样一点点做大的。
三天前青山镖局那批货物走得太过顺利,家里圈养的那些绿林盗匪正巧出门做一件大事,没曾想那个少女点子很硬,接连损失了三批人都没能摸着人家的边,最后去的人全死了,连个消息都没能传回来,还是家里实在等不了了,派人一路打探,这才在一处土坡边上看到了一堆烂肉。
家里让那镖局内的暗线冒险出手,将拉货的马喂上好些泻药,成功拖延了他们的脚步,没曾想这青山镖局竟是日夜不歇,在约定日期前赶到了鹿角城,而自家这边损失了太多人,一时还没准备好杀人越货的人手。
顾家大公子摸索着那个一直未曾收入当中的小婢女,脑袋里回想着白天看到的那个女子身影,面庞有些黑,可那股子英气,跟挺拔身姿,让这位大公子顿时来了兴致,他搂着欲拒还休的小婢女,关上了房门。
城门那边的官员成功拖延了青山镖局一个时辰,过了今晚,一顶大大的黑锅就要永远扣在他们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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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轩握刀三十多年,刀法刀劲已经卡在某个临界点很久不见松动了。
青山镖局的小辈们都知道,这个很多年前受了老帮主夫人恩惠的男人,多年以来为镖局劳心劳力,好几次差点都死在了护镖途中,按理说有多大的恩情如今也该还完了。
其实罗轩不是没想过离开镖行追求自己的武道,老夫人还在世的时候,有好几次要离开的话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了,可真正下定决心要道别的时候,老夫人死了。
老夫人死的时候,小姐才丁点儿大,那个小姑娘可是自个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没少在自己怀里睡觉,自然也没少尿湿了自己衣裳。
夫人死后小姐变得越来越依赖自己了,那会儿的老镖头太忙了,小姐只好由自个带着,丁点儿大的孩子,经常挂在自己的怀里睡着,然后反复惊醒,大哭着要娘亲。
罗轩很念旧情,自然也会时常想起这些陈年往事,年轻那会儿自然也有爱慕的姑娘,可走到哪儿,身上都挂着个小不点儿,姑娘没聊上几个,倒是吸引了不少心疼的妇人。
可这不是自家闺女啊,这叫个什么事?
一开始也曾试着解释过什么,可姑娘一见那小不点如此亲昵,任罗轩说破了嘴皮子,也不曾让姑娘打消了疑虑。
得了,一来二去罗轩也就认命了,这都无痛当爹了,还能如何?
相处了这么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