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前溪架不住热情,最后还是走进了莺莺燕燕的暗香阁,甄有钱叫来了两个人类面孔,但是身后有条小尾巴的可爱侍女伺候着少年,他则转身出了暗香阁,出门前叮嘱少年,道:“兄弟你先坐会,哪怕不干什么,养养眼也是好的,我去去就来。”
说完对着丁前溪暧昧的笑笑。
甄有钱走后,丁前溪好不容易劝退了两个手脚不太老实,总喜欢乱摸的侍女,大堂中央的舞台上,好些妖精正在跳舞,没见过这样奇怪场景的少年,呆呆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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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有钱出门以后收起了嬉皮笑脸,他走到别院门前,身子止不住的轻轻颤抖,低下头微弯着腰进了门。
这是一座颇为热闹的院子,人很多,只不过全是各种年纪的女子,有十八九岁的,二十五六的,但都没超过三十岁,那群姑娘本来正在玩耍,看见了有陌生男人进门,纷纷调笑着跑开了。
有几个年纪轻的,因为跑得太快没注意脚下,眼看着酿跄跌倒,一张漂亮的脸就要贴在地面上,姑娘整个身体斑斓变彩,竟变成一只只彩色的蝴蝶飞走了。
甄有钱始终低着头,这条小泥鳅,死死得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敢去看。
有个满头白发的书生看着那纷飞的几只蝴蝶,感叹道:“好一只漂亮的羽化蝶。”
青衫少年已经走到了书生身前,听到了一声:“坐吧。”
单单一句话,吓得他跪伏在地上,头贴在地面上,颤抖着说了一句:“先生好。”
收敛起笑意的书生自顾自斟了一杯茶,这才问道:“如何?”
“回先生的话,龙气氤氲,几乎透体而出,只是…先生本事通天,为何不亲自…”
“让你多嘴了吗?”白发书生神色不变,只是轻轻开口。
青衫少年瞬间维持不住跪姿,整个人趴在地上,痛苦的喘息,人身蛟身不断变化,最后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整个人浑身湿透,瘫软在地上。
“行了,别装死了,想必你也感受到了不远处那层高宅的古怪气象,那儿有你的同族窃取书香气正欲更上一层楼,倘若让他成功了,想必离那真蟒就不远了。”
躺在地上装死的青衫少年,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本来按照书生的吩咐,这条小泥鳅跟丁前溪搭上话以后,仔细探查一番那八斗的鱼龙气,之后便可以找个由头离开了,可小泥鳅兜兜转转又将少年带了回来,甚至自作主张将那少年放在相当于“龙嘴”上的暗香阁中。
丁前溪坐在那儿,身上氤氲的气运就像是一颗夜明珠,青衫少年不相信那个同类不动心,吞食残余的儒道书香哪有少年大补?
满头白发的书生看着那栋高楼,神色之中满是追忆,小小蛟蛇,也敢偷圣人的东西?
圣人就算是死了,他留下的笔墨自有浩然正气,虽然后世读书人已然不能修行,可读之依然裨益不小,目明,神清,意正。
锦上添花。
轻阖双眼不去看那栋高楼的书生,白发轻扬,轻声出口:“吞了它吧。”
青衫少年很快爬起,弯着腰身后退,恭敬道:“诺。”
大袖飘飘的甄有钱一路直奔高楼而去,他抬起头看那六层高楼,神色狠厉的脸上很快淡然自若,高门大户的大宅子没有什么石狮子坐镇,寻常无比的门头上悬挂着“松柏”二字,一看就是个书香门第,喜欢对人明志,类似于这种的还有什么“无涯”,“致远”…
正有异象的那栋阁楼,应该是这家读书人的藏书阁,高度足足有六层楼之高,藏书之丰富无人敢想,能有这等手笔的,必然不是寻常读书人。
站在悬挂着“松柏”牌匾下的甄有钱,越发感受到磅礴的气运缓缓聚集在那高楼顶,那种感觉就像是黑云压城的紧迫,很不巧,在那口白鱼深潭上空,当时还是百余尺黑蟒的它感受过,粗壮的紫金雷劈在身上的感觉,很不好。
眼睛迷成一条线的甄有钱,看着那已经有雷声轰隆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如果没遇上我,你就该受那份天雷劫难,可你命真好,遇上了我,这劫啊,你不用渡了,少去皮开肉绽之苦,多好?”
天地间气运以庙堂之气最为正统,那是一群读书人汇聚的地方,浩然气依附着天子的真龙气,灵秀有余,龙虎山这类道士,最喜欢依附皇家龙气,奉天承运之子,没有业障,裨益修行。
除此之外,兵家的杀伐之气,刀尖上流动的温热带走的一条条鲜活之气,这类气混浊无比,死去的人随意暴尸在地,好些乱坟岗最容易出冤魂,各种敌军铸成的京观,破城之后的烧杀抢掠,这类血气大多污秽无比,所以正统修士从来不愿过多杀人,业障难消,都会应在天劫心魔里。
儒道虽孤,可留下的传承不灭,一方圣人的大道早已镌刻在天地间,除非读书人死绝了,这方天地灭了,三百年前有仙人宣旨,儒道空有气运却无人能用,所以白白便宜了这些通灵的妖物。
甄有钱背负着双手,渐渐挺直了腰杆,踏着步步高升的台阶,看大门的两位小厮斜斜抬起胳膊将青衫少年拦下,能当门房的,谁没有个眼力见,两人瞧着少年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当下恭敬询问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