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东部边陲。
泯江支流双叉河,一条向北入北泽,另一条沿着边陲山脉入了东北鬼疆。
山脉之中因其衍生的河谷不计其数,雏荷谷便在其中。
雏荷谷,又名九溪谷,谷外山峦形似卷曲的荷叶,谷内狭长,自山上流下的溪水足有九条,汇入双叉河中,像是雏荷的叶脉。
溪边浣纱女子莺声燕语,木击浣石的砰砰声颇有几分率感。
“木溪妹妹,你可听人说了?盖三儿昨日拆了纱布,模样生得极为俊朗,眉若飞墨,瞳若幽离,面若雕玉……”
说话的女子虽然挽着妇人髻,面容却还似少女的模样,其实她已过双十,此地山水颇为养人,寻常人百寿不鲜。
“云溪姐姐怕是自己窥得的,否则怎会说得如此细致,咯咯……”
“云溪姐姐方才出阁半载,这便瞧腻了家中相公?!咯咯……”
在周围女子连番打趣调笑下,名为云溪的姑娘,却也是臊得俏脸通红,指着身旁的两个姑娘,啐骂道:“呸!小没良心的!姐姐我这是在为你们物色呢,反倒调笑起我来了!还是木溪妹妹乖巧,不似你俩这般轻浮。”
“所以…真是姐姐亲眼看见的?”木溪抬起头,眼中冒着期待的光,轻启朱唇弱弱地问道。
云溪闻言大囧,张口结舌间又引得那二位姑娘花枝乱颤。
适逢蔺川背着竹篓自溪边走过,察觉到浣纱女们的目光,于是扭头回望,对着几人微笑颔首,几位姑娘含羞垂首,道了声:“三爷”
蔺川闻言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木溪,人都走远了?”一位姑娘伸出素手在木溪眼前晃了晃。
木溪方才回过神来,羞得面色通红,连忙以袖遮面,顿时又引来一阵莺笑。
但见木溪依旧一副痴容,几个姑娘方才止住笑意,担心起这个年龄最小的妹妹。
话说女子一旦动了情,就会失去理智,情起容易,去根却是难若登天。
“木溪妹妹,姐姐之前都是玩笑话,当不得真,莫要被盖三儿的外表给欺骗了,他那副面容都是盖姑姑妙手施为,谁知道他之前生得什么样子。”年龄最长已嫁为人妇的云溪,不禁有些焦急,当下开口劝道。
“是呀是呀,老人家常说相由心生,咱们又不知道他之前是何模样,凶不凶厉?乖不乖张?”
“我倒是见过他漂来时的模样,生得极为丑陋,比老人家说得猪妖还要甚人呢!更何况那人还呆头呆脑的,整日里只顾着采药,从未见其与别人攀谈过。”
面对三位姐姐劝阻,木溪却是有些受宠若惊,杏眼含笑:“几位姐姐多虑了,木溪只是瞅着那人熟络,好似在梦里见过,并未对其心生情愫。”
此言一出,三位姐姐反倒更担心起来,一个个轮番上前劝说。
……
九溪谷,百草洞天。
“三儿,回来了!先去屋内把桌上的汤药喝了。”妇人声音温婉慈和。
蔺川应了一声,将身后的竹篓放下,随后进入屋内,端起桌上的汤碗,一饮而尽。
汤药温热如旧,蔺川咋了咋舌头,眉头扭做一团,心说这醒神汤喝了五年了,怎么还是如此难以下咽,苦到令人发指。
不过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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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见了效果,基本上将以往的事情都记了起来。
蔺川坐在院子中的月牙凳上,蝎尾赤链不知从哪里爬了过来,蔺川将其拎起,挂到脖子上,三角形的骨质蛇头在蔺川的下颌蹭来蹭去。
蔺川看着满院子的药草随风飘舞,眼前逐渐模糊。
其实五年前步庸并未将实情完全告知南皇,那日南皇和赵乾坤联手将柳叶婵“送入”密林深处之后。
南皇和赵乾坤的放水,让柳叶婵惴惴不安,担心其中有诈,于是未敢停留,带上蔺川和兰隐儿直接朝着与锋齿岭三妖约定的地点赶去。
荆齐与藤歌见到蔺川之时,颇为震撼,心说这个人族小子是不是脑子里缺根弦,之前放过他一马,眼下却又要来送死。
柳叶婵等人率先抵达了约定地,在荆齐和藤歌的怂恿下,还是决定杀了蔺川,兰隐儿以死相逼,柳叶婵倒是给蔺川留了活口,代价就是在蔺川心里播种一枚附芯,做她的二号种子。
蔺川并不知道这颗种子的厉害,见几大天妖与胡铎打得热火朝天,趁机溜之大吉,不曾想胡铎竟然强悍如斯,一招横扫千军脱离四妖束缚,立马追击蔺川而去。
一记飞戟戳向蔺川后心,在胡铎的灵域内蔺川感觉周围的灵气都不听使唤了,灵肎拼命地吸纳,也未能吸纳分毫,只能拼接全力向前奔跑。
胡铎确信这一击必然会将蔺川捅个对穿,之后再将那些闯入自己灵域内的杂鱼清扫干净!
所幸的是吴怐又将护心蟒衣还给了蔺川,龙虎破军戟没能如胡铎所愿,只是将蔺川击飞而已。
胡铎的这一戟将护心蟒衣震得粉碎,蔺川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像断了线的纸鸢飞出百十米,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呼吸亦跟着停滞。
落地的一霎那,蔺川感觉好像被人接住了,眼睛前黑乎乎的看不真切,那人一直在呼唤他的名字,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