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想到慕容垂的活动,这位精明的老将,一出手,果然就不一般。
久未有战事的襄阳城,慕容垂还知道要训练水兵,可以说,相当有先见之明。
要知道,一直以来,在氐秦国境之内,对水上征战从来都不看重。虽然他们也知道,攻打晋朝,没有过硬的水军是绝对不成的。
但是碍于固有的骑兵冲击一切的战术,这些胡人组成的割据势力,从来都对水军敬而远之,认为没有什么大用处。
身为鲜卑将领,慕容垂能够突破固有观念的限制,着力发展水军,这就说明,慕容垂的目标,绝对不仅止于帮助氐秦守卫襄阳城。
恢复大燕一直都在他的设想之中。
而现在,只要把氐秦的战船都烧毁,他们苦练多时的水上格斗技巧就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岂不妙哉?
“待会先放火箭,凭之你我带队在火箭的掩护下,冲杀上去!”疑虑固然存在,但刘裕还是做出了部署。
古来征战,从来都是个需要冒险的差事,哪里有万全的战术?
应当相信,人力能够扭转乾坤!
檀凭之摩拳擦掌,把武器都准备好,他早就等不及了!
这些胡人,管他是什么部族,都是我晋人的敌人,杀了哪个都不冤!
一想到多年来的夙愿终于要实现,檀凭之便热血沸腾,肌肉贲张,虽然他并未配备火箭,但仍准备第一个冲出去!
“寄奴,一会我掩护你!”凭之的弓弩,已经瞄准了栅栏边上的士兵,寄奴擅长弓箭,不善用弩,檀凭之很清楚。
保护寄奴这颗聪明的大脑,是他檀凭之的责任!
为了掩护刘裕,檀凭之已经主动挪到了他的身前,刘裕并未多言,好兄弟一腔情意,他全都知晓。
不过,待会冲杀起来,主次先后哪里还能分辨的这样清楚。
火箭手已经准备就绪,刘裕略略看了一眼,前方氐秦哨位处,士兵们仍然三心二意的,不甚提防。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士兵已经不足为惧,最麻烦的,反倒是那些固定不动的栅栏。
为了防范敌军偷袭,符睿主持士兵们在回口附近新设了一层栅栏,外面的这一层栅栏,足有半人多高,比内里的那个普通栅栏要高大的多,坚实的多,就算是杀伤了氐秦的士兵,要突破这些栅栏,也需要几人齐力挪走才是。
若是动静弄得稍大一点,恐怕就会惊动楼船里的士兵。
于是,这第一轮攻击,刘裕选择了用箭。
刘裕观察了形势,稍稍抬起一手:“放箭!”
咻咻咻!
他一声令下,被点燃的火箭就犹如灿烂的流星,倾泻下来。与此同时,刘裕也抄起了长刀。
脚上乌皮的靴子穿着还不太合衬,远没有他日常穿的木屐合脚,那木屐虽残破,却陪伴了他多年,人总归念旧。
刘裕蹬了几下皮靴,总算是调整好了。
“刘将军,等等我!”
刘裕箭一般的冲杀出去,好似只有十几个迈步,他就冲到了栅栏前,由于速度太快,情势太急,刘裕的钢刀都已经架到了守兵的脖子上,他们才发现,远处的水草里,居然潜藏了众多的敌军!
人潮几乎是一瞬之间就从水草中冲杀出来,好像是惶惶的魔鬼,从地底钻出来似的。
没有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但转瞬之间,你已经被他们攫住了喉咙!
就在刘裕忙着杀伤氐秦哨兵之时,偶然一个余光,他便发现,参军沈警,竟然就在他的身边。
这……
他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沈参军,你到后面去,让弓箭手掩护你!”
氐秦的哨兵也经过严格的训练,从来都不是吃素的,当他们反应过来是敌军偷袭之后,瞬间就转换到了奋勇拼杀的模式。
好几个武艺稍欠的北府兵,跟着一起冲杀上来之后,瞬间就被氐秦士兵抓住了漏洞,噗噗几刀便命丧黄泉。
夜奔突袭也没有大军阵型的掩护,士兵们只能依靠近身格斗。这种格斗正合了刘裕的心意。
以往,他在京口称王称霸的时候,拳脚上的功夫就从没输过,那个时候,京口好汉们还都是穿着粗布单衣打斗。
现在身披皮甲的刘裕,简直是如虎添翼,根本就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只见他三尺长的大刀轮的飞起,左劈右砍,犹如杀神在世。
刘裕出刀迅速,从来也不在一招一式之上纠结,他力大无穷,只要是被他伤到的,必定是深可见骨,几乎一刀毙命。
前方的檀凭之,几乎从不远离他超过一丈远,他瞄准的,不是那些栅栏边上的士兵,而是寥寥无几的,仍然站在楼船上警戒的水兵。
他们人数本来就少,通常一条船也就安排两三个人在甲板上警戒,身单力薄。
要说原来还勉强有一点战斗力,可现下,只有被人当靶子的份。船舱里的人全都沉迷赌局,这船外面就算是被敌军包围了,他们也依然可以充耳不闻。
舰船停靠的地点,距离哨兵站立的栅栏,差不多有三百步远,从船上也看不太清楚栅栏边上发生的事情。
刘裕他们出手果断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