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一座襄阳城,不同的平静安然。
自从慕容冲走后,慕容垂便把麾下的士兵全都放归军营,还破天荒的给了他们一笔钱,让鲜卑士兵也同他们的同僚一样,可以放心大胆的赌钱。
夜幕来临,慕容垂坐在堂中,捏着茶盏的五指,渐渐的收拢,越来越用力。
按照时辰计算,此刻冲儿应该已经到达得胜堡了,堡里的情况如何,慕容冲能够把他的意图全都传达清楚吗?
一想到这些问题,慕容垂便坐立不安。
得胜堡的情形暂且放在一边,慕容冲的状态颇令人担忧,这个人一向办事不牢靠,把这样的重任交到他的手上,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要不是他慕容垂目标太明显,一直被氐秦防备,他真想和慕容冲换一换,亲自去谈合作。
以得胜堡现在的情况,只要慕容垂去商谈,一定可以达成合作。一直以来,堡主刘方就是在卧薪尝胆,而现在,这苦胆也品尝的足够了,时机也成熟了,面对到访的慕容冲,刘方不可能无动于衷。他必定会有所行动。
只要成功调动了得胜堡里的人马,襄阳这边,慕容垂想动手脚就更加游刃有余了。
在襄阳,慕容垂手中大约有鲜卑士兵一万余人。依靠这一万多人,成就大事是不可能了。
充其量能做的,便是以襄阳为据点,做扰乱行动。
所以,相比得胜堡需要鲜卑士兵,其实鲜卑士兵更加需要得胜堡的配合。
如果襄阳城附近风平浪静,没有一点争端,慕容垂便没有从中渔利的可能。
只有得胜堡动起来,鲜卑军团才有希望。
“将军!”
“不好了!”
“出大事了!”
一小兵脚步匆匆的奔到正堂里来,气喘吁吁,形容狼狈,慕容垂一开始还并未发觉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
打眼一瞧,便慢悠悠的开口:“斛斯,你慌什么?”
“黑天半夜的,能出什么大事?”
这位斛斯便是被符睿派去缘江戍探查情况的那个人。或许是老天垂怜,就在北府兵突袭前的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斛斯带着属下完成了交接,跳下舢板,返回了襄阳城。
就在斛斯离去之后不久,刘裕等人带领的北府兵就猛扑上来,打了氐秦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正是因为差了这么一盏茶的功夫,一直到火光都已经烧红了天空,斛斯这才发觉,回口附近烧起了大火。
得知这场大火的时间,他和呆在城里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看到火苗腾起来了,斛斯暗叫了一声糟,忙不迭的就来给慕容垂报信。
回口那边的真实情况,别人不清楚,斛斯还不清楚吗,厍狄那帮人天天就知道赌钱,几乎不干正经事,不惹祸才怪。
斛斯喘了几口大气,这才勉强道:“着大火了!”
“慕容将军,回口着大火了!”
“着火?”
慕容垂拍案而起,震惊的质问着斛斯。
“这怎么可能!”
“回口附近守军众多,怎么可能着火?”
在初时的震惊过后,斛斯端详着慕容垂脸上的表情变化,竟然觉得那看似阴沉的表情之中,竟隐隐有几分喜色。
这样复杂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听说是烧起了大火,慕容垂反而安稳的坐下了。
反正救火这档子事,从来也不是他慕容垂的责任,自有符睿去处理,他就不准备多管闲事了。
斛斯抹了一把汗,只觉得聪明绝顶的慕容垂,这次多少有些明知故问之嫌。
“将军,回口那边的情况和城里也差不了多少,属下去接班的时候,厍狄他们还打算继续赌钱呢!”
“据属下观察,他们不只赌钱,还喝酒吃肉,如此懈怠,不出事才怪!”
“慕容将军打算怎么做?”
“符将军已经派人去救火了!”
慕容垂抚须大笑:“符睿已经派人了,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可是……”
“这不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吗?”
“若是得胜堡那边的人搞的鬼,那就说明,他们有大动作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做点准备?”
自从缘江戍回来,斛斯便转投到了慕容垂的麾下,斛斯虽是氐人,但他从来都不是个糊涂人,在外探听消息的这几个月来,他已然看出氐秦内部暗流汹涌,根基渐渐动摇。
他不只是看出了氐秦的动荡,还看出了在引发动荡的几支势力之中,慕容垂是最有前途的。
这种前途,不只是说他将来会占据最大的地盘,亦或者是打仗最为勇猛。
而是说,在众多异族首领之中,慕容垂是最有头脑,做人也相对仁义的。
思虑再三,斛斯便决定投奔慕容垂,并且将他能够得到的氐秦那边的情报,全都传递给慕容垂。
“这当然是个好机会,不过,我们要做的,是动摇襄阳城的根本,并不是有乱子就冲上。”
“城中还有十几万氐秦大军,城门也是牢不可破,不过是战船被烧,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出手。”
“将军说的也对。”斛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