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远,捡起的三棱钉,要如何处置?”何迈在阵阵怀疑声中转过头来,满脸疑惑。
“扔到哪里去?”
闻听此言,王谧登时愣了。
他万万没想到,何迈居然会提出这样弱智的问题。
“扔了怎么成?”
何迈很发愁,他当然知道这些三棱钉都是好东西,可问题是,这样凌厉的暗器,捡起一大堆,放在哪里都怕伤到人呐!
“不扔,能放到哪里去?”这才是让何迈最发愁的,这么多的三棱钉,就算是士兵们一丝不苟的,全都清理干净,却也没有称手的工具把它们都装好。
何迈发愁,王谧比他还愁,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还要发问。
“不是有箭囊吗?”
何迈瞪瞪眼。
是啊!
每个士兵身上都背着箭囊,这东西个头还挺大的,能盛放不少东西。眼前的这些步兵,每个人大概也要带十几支箭,他们的箭囊也很大,空余的地方很多。
更何况,三棱钉个头小,又比较沉重,放到箭囊里,立刻就会沉底,就算取用箭矢的时候,也不必担心扎到手。
真是妙计一招!
那还等什么,赶紧行动吧!
何迈转身,大喝道:“打开箭囊!”
…………
“寄奴,上面没声音了!”
“人都走了!”
几百人躲在暗道里,足足有半个时辰左右,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一个大点的动作都不敢做,甚至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坚持了许久,终于听到地面之上传来了士兵们有序撤退的声音,急性子的檀凭之才第一个跳了出来,他站到暗道入口附近,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只见他眉头紧锁,两只大眼睛,瞪得滚圆,好像要吃人一般。
沈警看他如此紧张,表情堪称凶神恶煞,不禁想象,要是地上的氐秦士兵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说不定当时就被吓退了,根本就不必动手。
地上的动静越小,老檀的胆子就越大。
一开始他只敢站在入口正下方偷听,眼看人走的也差不多了,老檀便攀着岩壁,一点一点的挪到了洞口附近。
就现在,他和地面,只有一块挡板的距离。
又偷听了一盏茶的功夫,檀凭之才终于做了判断。
他才刚说完,刘裕便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能确定吗?”
他忧心忡忡的向上望去,檀凭之一个腾身,便刚刚巧巧的落在了刘裕的眼前。
“檀队主好身手!”
“咳咳……”
沈警的吹捧还没落地,就被腾起的烟尘给呛了一个结实。
老沈吹捧的卖力,却并没有获得檀凭之的好评,老檀是个直爽人,这一路上,自从京口到襄阳,他从来都看沈警不顺眼。
这一次,更是冷漠到底,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
“能确定。”
“他们应该已经发现是北府兵烧了船,目前派了人往新野方向去追击了。”
“我想,他们撤回襄阳城,一定是为了报信,接下来,若是符睿脑子没毛病的话,必定会立刻派人过来收拾残局。”
“寄奴,我们要是想上去,现在正是机会!”
现在的情况,檀凭之和刘裕心中都清楚的很,别看他们全都安全撤离到小小的暗道之中,但是目前的状况也只能勉强的说是危机暂时解除。
这么一大群人,接下来要何去何从,这才是最需要关注的问题。
也相当棘手。
“依你看,我们是上去,还是继续在暗道里走?”
寄奴居然在征询他的意见,檀凭之愣住了。
他有一种预感,却不敢为外人道也。
他凝视着刘裕的眼神,那眼神中有坚定,也有丝丝彷徨,虽然寄奴极力掩饰。
但檀凭之还是感觉到了。
檀凭之能够清楚的探知刘裕心中所想,这并不是基于他的聪明才智,而是源自于两人共同起家的默契和了解。
“我知道你想上去,可是,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刘裕深深的叹了口气,为好兄弟轻易的就看穿了他的心事,也为了这进退维谷的处境。
“可是,不上去,我们如何去和稚远带领的后续部队接头?”
“把襄阳的硬仗全都交给稚远他们,我绝对不甘心,也不能这样做。”
身为武将,刘裕认定他的舞台就是战场,如今,战场就在眼前,却让他置身事外,他岂能心甘情愿!
“寄奴,我知道你着急,可是我们若是现在上去,该往哪里走?若是穿过襄阳城门去和稚远他们汇合,必定会被氐秦守军发现。”
檀凭之的顾虑,刘裕何尝不知,可是现在情势如此紧迫,他又该何去何从?
投身行伍之后第一次,他真切的感受到了被困难包围是怎样一种心情。
“沈参军,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刘裕没有那么死心眼,遇到难题,很快就想到了老谋深算的沈警。
“办法确实有,不过刘将军不见得会满意。”
此言一出,便可以知道,沈警的主意,肯定不是跳到地面上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