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子,你在暗道里等了多长时间?”
直到一切都步入正轨,沈警这才发现,女儿的脸上淤青未消,顿时心疼起来。
“大概有几个时辰了吧。”
“早晨城门一开,我就混出来了,之后走到这里用了两个时辰,之后就一直在暗道里等着你们了。”
沈蒜子摸了摸肚皮,倒是一副大大咧咧不在意的样子。沈警很无奈:“这个傻孩子,要是我们临时改变计划,没有来,你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再回去呗,继续装成算命看相的,襄阳城里的小姐妹都和我关系很好,一两天不出现,她们都会帮我打掩护的,出不了问题。”
这位沈娘子,还真是……心够大的。
且不说她女扮男装,混迹襄阳城,还坐于街市,从事坑蒙拐骗的事业这件事了。
就说她独身一人从襄阳城出来,跋涉好几里地,钻到黑漆漆的暗道里,一待一整天,身上也不知道带着些吃食,看起来也并没有防身的武器。
多么的危险呐!
“要说最大的困难,也就是肚子饿还没有解。”
“你怎么也不知道带些吃的出城,饿好几个时辰,那是要出事的!”老沈的语气很不好,但是人人都听出,他这是心疼孩子。
沈蒜子脑袋耷拉了。
“说的就是,神仙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千算万算,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一会给你们指了路,我就不上去了,爬不动。”
这很多事啊,有的时候就是不禁念叨,比如肚子饿就是如此。
若是没有人提起,或许也没感觉有那么饿,也还能坚持。可是当有人在你耳边,三番五次的提起,便是肚饿难耐,再也支撑不住。
毫不讳言的说,才刚进入暗道,沈蒜子就已经开始挨饿。她一个小娇娘,别看在襄阳城里混的风生水起,那也是在城里。
不需要日晒雨淋,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身上也带了不少的盘缠,足够吃住的。
再加上,自从在襄阳城做起了卜卦算命的差事,她就相当的受欢迎,生意兴隆。
赚的钱就足够她在城里舒舒服服的过生活了,可以说,自从到了襄阳,沈蒜子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可以说,这次从襄阳城走到暗道的入口处,已经是她徒步最远的一段路了。
身体上当然吃不消,钻到暗道里之后,又白白在这里守了好几个时辰,现在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
所以,从入口那边听到这边有动静,沈蒜子想快点过来与他们汇合都没能力。
只能一点点爬过来,还差点把自己的亲爹给吓死。
沈警搀扶着自家女儿,几乎是一步一停,终于走到了暗道之中略微宽敞一点的地方。
这里距离老沈刚才被吓到的地方,确实已经不远。
沈蒜子停住了脚,低声道:“就是这里了。”
抬眼望去,本该封堵的严严实实的泥土层,却有星星点点的亮光洒落下来。
“这里居然还有亮光?”
檀凭之很惊奇,同时心中的戒备也竖起来了。
现在是黑夜,就算是月光明亮,照理来说也不能投射到暗道里。
在父亲的搀扶下,沈蒜子总算是能够站直了腰身。
她举目仰望:“那是火光。”
“火光?”
“上面是不是打起来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刘裕立刻就抓紧了长刀。
“不是打起来了,附近没有秦兵。”
“是晋军在拔除暗器,举着火把。”
晋军?
刘裕檀凭之两人面面相觑,若是他们没记错,这支后续部队应该就是王谧带领的。
在距离襄阳城楼只有一里地左右的地方,居然就敢明晃晃的举着火把做事,王谧果然是艺高人胆大!
…………
同一片天空,同一片土地。
唯独不同的,就是一个是地上,一个是地下。
襄阳城外,一里地开外的空旷土地上,东晋朝廷的正经官员,顶级世家出身的王谧王郎君,正带领着一帮将士,从无耻氐秦布置的三棱钉阵前徐徐通过。
说是带领,实际上,王谧也只是在整体队列的旁边跟随着。只是这样还不够,何迈这样办事周全的人,怎么可能让尊贵的王秘书以身试险。当然是带着人在一旁保护着了。
在王谧的安排之下,三三制队形很快就发挥了异乎寻常的作用。
士兵们一人负责捡拾三棱钉,一人负责举火把,一人负责检查有没有遗漏。
一个小队这样做,很快,几十个小队就传播开来,人人都采取了这样的配合方法。
看到此情此景,王谧不禁仰天大呼: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组成队形之后,小王并没有告知士兵们正确配合的方法,然而,才上手操作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士兵们便自行摸索出了适合的方式。
北府兵果然是一只高素质,高水平的队伍!
王谧在队列的外围轻轻踱步,他并没有冲在最前头,也并不打算带头领队。
只是按部就班的跟在队伍的腰部,既可以观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