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口相识的几位兄弟全都到齐了,王谧活动活动筋骨,便转向了刘裕:“寄奴,襄阳城内情况如何?”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我们怎样操作才能度过这段时间?”
在刘裕等人面前,王谧也就不再虚张声势,把老底都撂了出来。
寄奴抚了抚下巴,稚远会询问襄阳城内的情况,这是刘裕早就想到了的。
然而,这个话题该从何说起,还真是有点难度。
一向快人快语的刘裕没有立刻开口,王谧就感觉心中的猜测已经验证了七八成。
“寄奴,是不是情况不妙?”
“这怎么可能?”
“稚远,你也太过杞人忧天了!”
“襄阳城楼上的局势那样危急,寄奴他们都能全身而退,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何迈越说越激动,回身向着襄阳城楼指了一指:“现在我们的攻势如此猛烈,战势也完全对我们有利,你何必说这样的丧气话!”
在何迈看来,现在的北府兵气势如虹,情况各种良好,他实在是想不通,王谧为何会有这等忧虑的言论。
这不是动摇军心吗?
再者说,也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
“王秘书所言极是,属下认为,氐秦守军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城迎战了!”
刘裕这样说,多少让众人吃惊,甚至连和他一起从城楼上冲下来的檀凭之,都瞪大了眼睛,一脸懵的看着他。
“寄奴,何出此言?”
“刚才我们一路冲杀下来,明明很顺利啊!”
“凭之,我们两个想到一起去了!”
何迈激动的拉住了老檀的手,知音呐!
终于找到了!
与何迈一样,老檀也是个天生的乐观主义者,他只看到了眼前他们将城楼上的氐秦士兵打的七零八落,和刘裕乘胜而归,却不会想到,在襄阳城内的十几万大军,在得知吃了这样的闷头亏之后,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更大规模的战役,已经逼近了!
“不能这样简单的想,氐秦兵力强盛,他们现在之所以没有出城迎战,只是因为被我们连续的攻势给打昏了头。”
“可是,这样的好形势,绝对是持续不下去的。一旦他们摸清了我们的兵力,我看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城里的氐秦士兵一定会反攻,到时候,我们可就不好办了!”
现在北府兵的局势可以说是进退两难,如果刚才不派刘裕他们去攻城,搅乱这么一遭,也许现在秦军已经探明他们的虚实,出城扫荡了。
可以说,刘裕他们的登城壮举,在很大程度上,为城下的北府兵争取了时间。
这么一伙猛人在城下没有建筑健全的工事之前,居然就敢沿着破落的角楼边缘攀上城楼一番厮杀,不仅给秦兵造成了重大打击,还能全身而退。
谁看到这样的情况,脑袋里不是要打一个问号。
“依你看,符睿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样的安排?”
其实,王谧现在已经萌生了退意,乔山附近的北府兵迟迟不到,他也得为自己带领的这一路人马寻个出路。
总不能让这些人活活战死在襄阳城外吧!
“我认为,很快他们就会派出小股骑兵来出城试探,但是,因为襄阳城中兵多马壮,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与我们相持。”
“你的意思是说,下一步,氐秦不会把大队骑兵都放出来,与我们一较高下?”王谧紧张的屏住了呼吸,这个问题的答案,相当重要,事关之后一个时辰的战略走向。
刘裕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回答问题的时候,相当谨慎。
“据我观察,第一波骑兵出来,人数应该不会多。因为城中秦兵到目前为止还认为城外的北府兵人数很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秦兵才迟迟没有派出骑兵,出城挑战。”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早就该出兵了!”
“所以,我认为一开始他们会派出小股骑兵出城试探,摸一摸北府兵的底细。我们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争取主动!”
刘裕分析的头头是道,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王谧感觉,已经不需要他再做什么补充了。
“寄奴,那依你看,我们怎样才能争取主动?”
王谧搓搓手,信心正在恢复中,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而基于他对刘裕性情的了解,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他大概是有办法的。
“运用我们现在仅有的骑兵,好好教训这股氐秦骑兵,这一仗,一定要打的干脆利落,酣畅淋漓的赢一场,这样才能让氐秦对我方的实力稍稍畏惧,不敢再轻易出城挑战!”
“至少他们再派下一波兵马出战的时候,总会多考虑考虑,只要能够拖住秦兵,我们的目标也就达到了。”
大家所谓的目标,其实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只要能耗到谢玄的大军赶到,他们就算是胜利了。
“可是,我们的骑兵只有几百人呐!”
“如何能赢?”
何迈此人,还有另一大特点。
乐观的时候那真的是无底线的乐观,若是悲观起来,也是一汪忧郁的潭水,深不见底。
在乐观和悲观之间,还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