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江面上的薄雾渐渐消散,曾靖却有了个惊人的发现。
“怎么只有一个人?”
是的!
他没有看错!
从江岸对面的小山岗上一路飞奔而来的战马上,只有一个人,真真正正只有一个人!
看他的甲胄,端的是秦兵无疑。
然而,在他的身后,却并没有呼啸而来的大部队。
“一个人?”王谧擦亮了眼睛,也努力的向江对岸张望。
怎么可能呢?
还真的只有一个人!
那曾靖不由分说,便把长弓打了起来:“管他是一个还是一百个,只要是氐人,照杀不误!”
“慢着!”
“他只有一个人,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王谧出手拦住了他,曾靖极为不满:“若是这一个人只是假象,后面还跟着大部队怎么办?”
曾靖的担忧不无道理,可王谧还是坚信自己的判断。
他纵身一跃跨上了马背,差点惊掉了曾靖的下巴。
我还没上马,他倒是先上了!
这还得了?
曾靖也赶紧找来了一匹马,追了上去。
“来者何人?”
“是秦兵吗?”
王谧壮着胆子来到了队列前方,向着江岸那边纵声高喊。虽然字数不多,却言简意赅。
众将士大骇不已。
王秘书这是怎么了?
此人穿着秦兵的铠甲,不是氐人,还能是何人?
吁……
只听得那江岸对面飞奔的战马忽然一个急停,顿在了土坡上,而那战马上的士兵,锐利的目光正向着王谧投射过来。
“你们不是秦兵?”
王谧注意到,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人已经收起了弓箭,看来敌意已消。
王谧大骇不已。
怎么回事?
秦兵要杀秦兵?
皇后杀了皇后?
王谧一张口,那飞奔的战士便立刻意识到,情况有变。
如果河岸边这些军帐里驻扎的是秦兵,必然不会再对他的身份抱有怀疑,早就欢欣雀跃迎接自己人了。
“你们是晋军?”
某人没有回答问题,反而反问王谧。
“大晋北府兵在此,你是何人?”
王谧凭刀而立,气势十足,在没有弄清底细之前,那山岗上的秦兵也不敢上前,王谧根本无法辨清他脸上的表情。
这边厢,北府兵军营这边,浩浩荡荡的几百人,个个都抓紧了兵器,就等着王谧一声令下,他们便要搭弓上箭,将那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射于马下!
“北府兵?”
“你们真的是晋军?”
虽然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但是那人还是跃下了马背,直奔着北府军营而来。曾靖立刻紧张起来:“快!”
“保护王秘书!”
几名骑兵一同靠上前来,将王谧紧紧的包围在中间,几乎没有留任何的缝隙。
小王立在众人中间,很是疑惑。
这些人呐,也太过紧张了!
王谧骑在马上,而那人却连战马都舍弃了,还能有何作为?
只见那人从山岗上一路奔下来,竟然丢掉了兜鍪,又跑了几步,他居然把上身的铠甲也丢掉了!
布料制成的单衣暴露了出来,衣襟也咧开着。
我去!
这个人想干什么?
裸奔吗?
王谧倒抽了一口凉气,身子后缩,生怕他有什么狂悖的举动。紧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人竟然扑通一声,轰然下跪!
动作干脆利落,堪称跪的容易。
“末将乃是秦军小将崔延佑,特地前来投奔北府!”
啥?
又是来投降的?
王谧的大脑袋在疑惑的旋涡里不停打转。
“什么投降的,明明就是诈降!”
“穿着氐人的铠甲,还说要投降,肯定是骗人!”
“王秘书,杀了吧!”
崔延佑,这个姓氏好像有点隐情呐。
“你是汉人?”
月光之下,崔延佑的眼睛顿时就染上了一抹光彩,看一眼就能让人真切的感受到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崔延佑猛点头,下一瞬间,热泪已经溢满了眼眶。
“大将军说的没错,我就是汉人!”
“先祖出自清河崔氏。”
啧啧……
还真是清河人。
“我听说北府大军已经赶到了襄阳城外,便快马赶过来送信,刚才都是误会,这里原本驻扎的都是秦兵,我远远看到有军帐,还以为是秦兵仍在。”
西晋末年,中原丧乱,无数世族拖家带口,舍弃了田宅美院,无数的金银财宝,南渡到建康城,安定下来。
但是,除去那些顺利南奔的贵戚,在中原大地上,汉人仍然是定居者中的主流。
其中不乏赫赫有名的大家族,而聚居在现今河北省境内的清河崔氏,便是其中非常著名的一个。
“起来说话。”
王谧跳下马,来到崔延佑身前,虽然崔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曾靖等人哪能放心,紧紧的跟在王谧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