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司马曜在咆哮。
生气了吧,就知道他会这样,司马道子忍着笑,劝道:“大兄,快坐下,有话好好说。”
“急什么?”
“这件事,说到底不是还要大兄来定夺吗?”
“只要大兄不点头,谢安石又能如何?”
“说得容易!”
司马曜坐下了,酒盏也捧起来了,刚才还说不让司马道子喝酒,这一会,自己喝的比谁都热闹。
咽不下这口气啊!
恨得他和弟弟对视都不愿意,脑袋偏向了窗子。
“如今我们司马家还是弱势,军队都在谢家的手里控制着,除了谢家人,还有谁能执掌北府兵?”
“谢安石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敢狮子大开口的!”
说到底,让谢安渐渐做大的一个重要的外界因素,便是南北双方连年不断的军事对峙。
氐秦势大,不停挤压大晋的生存空间,更可怕的是,这些年,氐秦的势力是越来越大,凡是能和他打上一杆子的势力,都被他吞并的七七八八了。
没有了其他势力牵扯的氐秦,现在磨刀霍霍,眼睛盯着的,就只剩下了大晋。
而大晋的军事实力一向菜菜的,举全境之力,才能勉强应付,还非常狼狈。
这个时候,掌控在谢玄手里的北府兵,就变成了大晋唯一能够倚仗的军事力量。
谁能掌握住这股势力,谁就能掌控大晋朝局的走向。
谢安现在就是这样做的。
说来也是人家谢家人自己争气,谢玄一手组建北府,在他的带领下,北府是越做越大,屡战屡胜。
如果当初换个人来组建部队的话,别说是打胜仗了,恐怕连队伍都拉不起来。
从这个角度来看,谢安的一些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队伍就是人家拉起来的,没有谢玄,哪有北府兵的今天,而你司马曜利用够了北府,就想把谢家一脚踢开。
哪有这么容易!
谢安此举,就是在警告司马曜,我谢家的势力根深蒂固,你以为,换做别人,北府兵泱泱大众就会跟着转了?
只有让北府乖乖的呆在我谢家的手里,你司马曜的皇帝才能当的住。
“可是,我们不能一直都窝在壳子里,做缩头乌龟吧!”
“谢安石不过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翁,我们若是连他都扳不倒,还谈何树立皇权?”
把司马家应该掌控的权力,都回收过来,这是两兄弟的夙愿,为了这个愿望,修理谢安便是无法回避的问题。
“不进,则退。”
粗壮的食指,沾了些酒水,司马曜低头沉吟,并且在桌案上写下了这几个字。
这是对司马家说的,也是对谢安说的。
“道子,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弟弟一向是一肚子的坏水,若是没有想好对策,他绝对不会把王恭他们的禀报告诉他。
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天了,而司马曜对此事一无所知,可见,若是司马道子不说,朝堂上的人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相关各方的保密工作都做得很好,这倒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如果谢安的要求早早的就在朝堂上传开了的话,司马曜的老脸就更没有地方放了。
司马道子嘿嘿一笑,又饮了一盏茶。
“大兄,别忘了,我们是皇族,杀人何必亲自动手,挑动他们世家内斗,不是很好吗?”
“谁和谁斗?”
能借刀杀人当然是最好了,这个道理,司马曜还能不懂?
问题是,他想象不出现阶段能挑动哪一家和谢安互斗。谢安的这一步棋,怎么看,都是冲着司马曜来的。
他这是进一步的控制司马曜,为他谢家的下一代继续铺路。
“当然是和琅琊王氏了!”
在使坏招这方面,司马道子倒是独具眼光,在谢玄的战报之中,他很敏锐的看到了一个名字。
王谧,王稚远。
这个人居然还能斩杀氐秦大将?还是亲手杀了的!
简直是旷世奇闻!
“大兄忘了那琅琊王氏的王稚远了?”
“他在襄阳战场可并不是毫无作为的,谢幼度的战报说的很清楚,是王稚远亲手斩杀了符睿的,这样的果敢无畏,我就从没在哪个世家子弟身上看到过。”
“大兄,这可是个奇人呐!”
司马曜沉沉点头,想到了许多。
襄阳战场上的王谧,确实令人眼前一亮。
对王谧,司马曜也很熟悉,怎么看,他也不像是能操刀杀人的武夫,怎的到了战场上,就这样神勇了?
对王谧的表现,司马曜亦充满了好奇。
“当初,还是阿宁建议,让他去京口探查军情的。”
“一开始,稚远他还很不情愿,推辞不熟军事,难堪大任云云。没想到,初登战场,就能有这般表现,真是令人怀疑,他之前在建康的那种虚弱的模样,是不是全是装的?”
司马道子一拍大腿,特别赞同。
“大兄,这次我们总算是想到一起去了!”
“谢幼度的军报我看了很多遍,反反复复的看,最后只能得出这一个结论,就是王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