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们不是没有看到那些关注的目光,但是他们混不在乎,照样聊得起劲。
“你们几个,活腻歪了!”
跟随着一声咆哮而来的,还有疾风骤雨一般的巴掌,多嘴也要有限度,到了这样吵吵嚷嚷的地步,就算是神仙也难饶。
谢襄正巧要替谢安去办事,一脚踏出门槛,便看到了犹如蜜蜂一般嗡嗡唧唧的几个人。
二话不说,便抽了上去。
“欠抽是不是?”
“主公的事情,你们也敢背后议论,谁给你们的胆子!”
“襄郎君饶命啊!”
“我们,我们这都是闲出屁来了!”
“我们就是一堆屁,你老可千万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也莫要告诉主公。”
“你老要是告诉了主公,小的们就没法活了!”
几个小厮也不是胆大之人,回头看到来人是谢襄,登时便瘫软了半截,眼泪瞬间就飚出来了。
不是疼的,全都是吓的。
不等谢襄再动手了,小厮们早就吓得魂不附体,那手仿佛也不是自己的手了,一通猛抽。
“谢府规矩严格,岂容你们几个在这里嚼舌头!”
谢襄也是个狠角色,抬脚便踹了上去。
“去!”
“到役所去各领十个板子!”
“十个板子?”
“要命了!”
那板子还没有落到小厮们的身上,他们就已经没了力气,谢襄才不给他们再挣扎的机会:“怎么?”
“还觉得吃亏了?”
“不挨板子,就滚出谢府!”
“那可不敢,我们去!”
“我们这就去!”
挨板子是要了半条命,要是被谢府赶出去,那就是一整条命都没有了。
小厮们连滚带爬的跑进谢府大门,谢襄则跳上了马车,赶紧去办差事。
家大业大,不论当家的多么勤俭持家,作风正派,总也有那照管不到的地方。
阳光都有照耀不到的地方呢,更何况是人。
谢安为人清静无为,对待属下,也不愿管束的太严苛,他从来不亲自出手惩治奴婢,便让这些小厮们滋长了一些目中无人的臭毛病。
谢安可以不管,但谢襄却不可以装作没看到,作为谢安身边最为亲近的书童,他若是对这一切视而不见,那这些小厮便更会无法无天了!
今天是议论娘子身边的婢女,明天呢?
明天可能就会去议论谢明慧本人了!
此风绝不可开!
而在幽静的竹林深处,悠闲饮茶的谢安,却对门口发生的这一幕闹剧一无所知。
主公找我来,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玉柔站在这书房里,已经有一会了,灵活的圆眼睛,不时偷瞄谢安几眼,心中惴惴。
不会是什么坏事吧。
难道……主公发现了?
一想到早上她陪着谢明慧去朱雀航看热闹,玉柔便紧张的手指头不停的搅啊搅的。
没错了!
肯定是这件事!
娘子想去看热闹,她这个做婢女的,不说拦着,还一个劲的撺掇,这下好了。
被谢安逮了一个正着,这下可怎么办?
处置不了谢明慧,还处置不了你一个小小的玉柔吗?
谢安会如何处置她?
打骂一顿?
还是送到役所去做苦役?
役所这个地方,算得上是谢府中上上下下小厮奴婢们最惧怕的地方,大约相当于建康宫的掖庭。
谢府这么大的家族,田宅无数,仆从上千,管理上也是个难题。
后来,还是谢石发挥才智,想到可以把这些犯了错的下人全都打发到役所去做苦力。
谢府宅院广大,又有朝廷恩赐的田地,几乎可以做到粮食、蔬果自产自销,就是在谢府中,舂米、砍柴的差事也是一天到晚都做不完。
专门做这种卖力气苦差事的地方,就叫做役所,平日里好吃好喝,身娇肉贵的小厮婢女们,到了这里,可就算是掉进了暗无天日的深渊。
一想到早上的行径被谢安发现,玉柔就紧张的泛起了寒颤,又想到犯了错要被送到役所,更是哆嗦成了一团。
“你怕什么?”
“老夫又不会为难你。”
就在玉柔将要被吓得扑倒在地的前一刻,谢安终于张口了,简直是救了玉柔的小命。
“主公,玉柔是做错什么了吗?”
“主公,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奴婢,奴婢都是为了娘子好!”
不管谢安怎么说,只管承认错误,坚决改正就对了,听谢安的吩咐准没错,玉柔打定了主意。
谢安终于把头转向了玉柔,看她吓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轻轻笑了笑。
“你也不必开口就认错,老夫也没说你错,说说吧,今早和娘子去朱雀航看热闹,结果如何?”
“见到王家小郎了吗?”
玉柔心中一颤,完全没想到谢安居然对早间的事情了解的如此清楚,一下子懵了。
“见到了。”
“只是,不是在朱雀航上见到的,那里人太多,我们转到了大航桥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