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亨见刘体纯、牛万才直接就想改了前面定下的策略,不禁着急道:“别呀,咱们去打李定国太冒险了,万一打不下来,很可能就会被官军缠住走不脱了。
还是按照原计划,找一路最弱的官军,先突围出去吧?”
刘体纯一只大手拍到李来亨肩膀上,笑道:“来亨,行军打仗不能太呆板,要懂得随机应变。
根据之前额们探查到的消息,官军分四路推进,李定国这一路不过两万余人,额们则有三四万人。
再加上额们是突袭,优势明显在额们这边呀。
要是这都打不过李定国,额们还突围个甚?干脆投降得了。”
李来亨眉头紧皱,道:“可是···”
“别可是了。”牛万才将大手搭在李来亨另一个肩膀上,笑道:“以前毫侯可是没少夸你小子多么勇猛,怎么跟着俺们打仗反倒怂起来了?”
李来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求助地看向袁宗第和刘汝魁。
刘汝魁笑着不说话。
袁宗第也笑,道:“按原计划突围而出,是稳当一些。
可这两天额又想到一些问题——额们突围出去,未必就一定能把夔州的官军调走。
另外,额们这么做,很容易被四川官军追堵围截,给灭了。
所以,如今有机会灭了李定国等夔州府的官军,额们就不该放过。”
听了袁宗第这话,李来亨不禁神色黯然。
他知道,改变不了几人的想法了。
袁宗第则对刘汝魁道:“皂莺,之前额们不是从摇黄十三家那边要了一批本地的探子吗?该让他们出马了。
作为本地人,他们更熟悉地理,应该很快就能找出李定国大营所在。”
刘汝魁点头,“额这就去安排!”
···
青树咀。
李定国所部营盘大帐内。
飞鹰队另一小组的袁国、王富贵以及一侦察队长,正在禀告最新探得的军事情报。
“我们已经探知,闯军如今就在德洞河附近的几個山坳中结营。
另外他们向我们这个方向派出了不少探子,似乎是想打探我们这一路兵马的所在。”
听了这话,李定国不禁看着行军地图问:“这些闯军合兵后大概有多少人?”
侦查队长道:“如果进入夔州的闯军都在这里,应当有三四万人,最多不会超过五万人。”
李定国听了一阵沉思后,双眼便闪过一抹精光,道:“传我军令,让杨展、张化龙、王复臣所部与我部保持对讲机通讯距离即可,不要太过接近。
再传令我部将士拔营,向太平县徐徐行军。
注意,行军时一定要将探子都撒出五里外,遇到敌军及时回报!”
“尊令!”
传令兵应声离去。
同在大帐中的马乾,见此不禁皱眉道:“知道闯军有图谋袭击我们的可能,你还大张旗鼓地向太平县城进军。
难不成,你是想以我们为饵,引诱闯军来袭击?”
李定国笑道:“闯军离开太平县城,于城外合兵一处隐藏起来,不是想找机会突围出去,就是想袭击我们。
与我们而言,如果是让他们突围出去,追剿起来必然会耗费更多时间和兵力,还会让其他地方遭到破坏。
如此,不如引他们来攻打我部。
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有机会将他们一举歼灭!”
马乾眉头皱得更紧了,道:“你这太冒险了——方才没听那侦察队长说吗,闯军可能有四万人左右,而我们只有两万余人。
另外,他们还可能有摇黄匪寇相助,若是在野外发生战斗,我们未必能坚守到杨总兵他们来援。”
李定国听完这话,笑容不变地道:“我希望闯军主将也会如马佥事这般分析双方的战斗力,如此,这一仗我们就赢定了。”
听见这话,马乾不禁面色微变,很想喝令李定国收回军令。
但在开口前,他想到此前监国府明令夔州府战事以李定国为主,他则只负责转运粮草等战斗之外的事务,按察使张继孟更是书信叮嘱他,切不可循旧例以文官身份干涉李定国对战事的指挥。
于是,几次张口欲言后,他终究是一叹,保持了沉默。
他心里则在想:若此战李定国败了,定要请监国恢复旧制,只以文官为战事主帅。
···
当天下午。
拔营行军不过十里左右的李定国所部忽然遭到了闯军突袭。
好在警戒哨探在五里外便察觉了闯军的人马,让李定国部免于被伏击,并有时间在一座无名小山的山腰布下简单的防守阵地。
随后,刘体纯、刘汝魁、牛万才、李来亨便各领数千闯军精兵相继赶到,将这座无名小山团团包围起来。
不多时,袁宗第也领着一万多人闯军赶了过来。
刚到,他便听见牛万才道:“他娘的,李定国这小子也太小心了,警戒哨探居然撒到了五里外,害得俺们一点突袭的便宜都没沾到。”
袁宗第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既然围住了他,就赶紧打。拖得久了,让他们的援军过来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