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第四人见过朱媺娖后,便被带出了蜀王府,由一队禁卫军押送出城,来到了一处由丈三高墙围起来的建筑群前。
瞧见入口大门上挂着一个黑底红字的木质匾额,四人中认字最少的牛万才便问:“这是啥地方?”
李来亨念道:“成都军事学校?”
“成都军事学校?”牛万才听得一脸懵逼,“不说送俺们去那什么进修营吗?喂,你们是不是把俺们送错地方了?”
后一句话却是牛万才问押送他们的禁卫军队长的。
这禁卫军队长出自大西军,知道袁宗第几人的名头,还知道几人只要在进修营学习完,出来至少也是个中级将领,自然不会得罪几人。
他闻言笑着道:“军事学校是监国专用来培养将官的地方,十天前才开始接纳师生。
进修营也被挪进了这里面,四位将军进去就知道到了。”
说完,这禁卫军队长拿着文书去跟守门的将士交接起来。
不多时,一名把总带着一队士兵走了出来,从禁卫军队长这里接过了押送任务。
这名把总虽然出自官军,可对四人也是客客气气的,边走边介绍起来。
“在下卢钊,禁卫军新编第四镇第一营第二总的一名把总,目前负责学校的保卫事宜。
按照规矩,四位进了这学校后,完成学习前是不准出去的。
如果哪位将军真有什么要紧事要出去,可以向我或者别的禁卫军将官提交一份离校申请。
我们会将申请交给军务处的军训司,得到批准后,将军才能出校。
军校等同于军营,校规亦是军规,希望几位将军不要触犯,免得大家都不好办。”
听了这番话,牛万才不禁嚷道:“照你这么说,俺们是被囚禁在这里了?”
卢钊笑道:“将军误会了,这是为了让几位更快完成学习,怎么能叫囚禁呢?
只要几位努力,快的话一個多月就能完成学习,然后上面一授职,不就出去了嘛。”
牛万才还要再叨叨几句,却挨了刘汝魁一胳膊肘。
疼得他直瞪眼,“你打俺干啥?”
刘汝魁满脸无辜地道:“额打你了吗?额只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
“不小心是吧?俺也是不小心的。”说着,牛万才就一拳打向刘汝魁,却没打着。
他正要追,就见押送他们的五十名禁卫军将士都停下脚步,做出拔刀的姿势。
卢钊则陪着笑解释道:“两位千万别真打起来,这学校是禁止私斗的。被发现了轻则惩罚劳动,重一点就关禁闭,再重点就会被开革。”
“开革?”袁宗第听得奇怪,“你这开革的意思总不是说军队不要我们了吧?”
“就是这意思。”卢钊给出了肯定回答。
袁宗第跟刘汝魁三人对视了眼,又问:“朝廷军队不要我们,岂不是说我们就成了普通老百姓?”
卢钊道:“按理说是这样,但几位毕竟身份特殊。若是真的被军校开革出去,究竟会有什么结果,在下也不确定。”
听了这话,袁宗第四人再次交流眼神,都不说话了。
不多时,四人便被带到一个大院子内。
这院内有好几排营房,其中大部分空着,但也有住了人的——门前晾晒的衣服以及泼水的痕迹便是证明。
院子倒是没有禁卫军看守,只有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卒看大门。
卢钊在老卒那边报备后,便领来四把钥匙,交给四人。
“四位可以根据钥匙上的号码找到自己的寝室,先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休息休息。
至于后面的事宜,会有人来找你们的。
如果有什么生活上的问题,可以跟老李和老楚说,只要符合规定,他们都会帮忙的。”
说完,卢钊带着禁卫军离开了。
袁宗第四人看了看院子门廊下悠闲下象棋的两个老卒,再看了看彼此,只觉得跟做梦一样。
“这就不管俺们了?”牛万才不可思议地道,“难道不怕俺们逃跑吗?”
刘汝魁道:“你之前没看到吗?这高墙内外全都是巡逻的禁卫军。你怎么跑?”
李来亨接受得倒是很快,他看了眼钥匙链接木牌上的编号“乙四”,道:“我们先去看房吧?看有没有热水洗澡,我这身上可难受死了。”
袁宗第也觉得胡乱猜疑没用,就跟着道:“走,去看房子。”
各个寝室都有门牌,四人很快找到了各自的房间。
说是寝室,实则分为内外两小间。
里面有一单人床,一衣柜。外面则有木桌一张,凳子两个,书柜一个。
床上放着几套灰布衣服和毛巾,衣服中不仅有内衬、外套、棉袄,还有帽子。
外间则还有木盆、木桶、水壶、茶杯等生活用品。
种种准备可谓是十分周到了。
奈何四人以前最差也混到了闯军的中层,即便在军营里,也是有亲兵服侍的,堕落点的甚至有女婢服侍,只要有条件,各种生活用品不知比眼前的这些奢侈多少。
因此,几人虽然觉得寝室中的安排颇为周道,却也没有感动,甚至还有些不满。